多年来,在谈到生产的配套环境时,一些大企业总是提到江浙地区、珠三角地区,十分羡慕那里民营企业的发展态势:产品的零部件配套,一呼百应,要什么,有什么……
与企业界提供的情况一致,最近一份对我国非公制中小企业的分析报告也印证了这一点,报告说,我国成长型中小企业严重不均衡,仅浙江一省就占到了总数的近1/3。
地区之间的这种差别是十分明显的。如果说过去地区间这种差别的结果还不是那么显眼的话,那么,现在无论是就业环境、经济总量,还是财政收入,都拉开了距离。而发展后劲,民营经济占优的地区,则更是令人生畏。
这种地区之间的差别,追根溯源,与经济发展环境,即“经济民主”的程度有关。
是的,有政治民主,也有经济民主。当前,发展民营经济的呼声从来没有这么高,对民营经济发展环境的要求也从更深的层次提出了诸多诉求,比如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比如纠正普遍性的歧视,比如在融资方面的平等待遇,减轻税收负担,明确私人财产的保护等等。
所有制有“正统”与“另类”之分,有“好”与“坏”以及“可靠”与“不可靠”之分,这种传统思维惯性的大小,是地区间民营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一个深层次重要原因。在这个方面认识到位,处理得好,民营经济就能快速发展;反之,就会受到极大的抑制。
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的产业思路与其他国家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子,旧中国官商把持重要生产资料,导致民营经济羸弱,国势衰败。新中国建立后,我们仍然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在竞争性领域中,国有成分太高,政府占有资源太多,国有资本的市场收益率远不如民间资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有关专家研究指出,传统国有企业的收益率不高,国有工业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是6.9%,而非国有企业是11.7%。而且,国有企业的净资产利润率是一个账面上的利润,大多数国有企业实现利润并不分红,有些上市公司还有些子公司的利润并不交财政,企业要留用。长期以来,国家作为一个出资人,实际上,它得不到国有资产这种收益,连账面上6.9%这样一个净资产利润率都长期拿不到。还有,多达七八万亿的国有资产并非是“净”的,还有很多隐性的负债。
与此相反,多数民众对财富的使用效益远比计划经济为高,有分析认为,民众掌握了财富,不外乎做两件事:一是消费,二是投资。从消费来说,一个人,一个家庭,其消费计划都比计划经济安排来得合理。而投资的实证分析和量化分析都很清楚,民间投资效益远较政府、国企为高。所以,一个基本原则是,凡是私有企业、民营企业能够做好的,政府最好不要参与。政府就做监督和裁判的角色。
有评论说,强国富民,是中国人永恒的梦想,但是几千年来,中国的民众从来就没有真正富裕过。不少时代都提出过“藏富于民”,但却从没成为国策,所以,经济发展的根基不牢。富民是基本取向,强国则是顺理成章,是小河有水大河才满,而非大河无水小河干。改革开放伊始,仅仅允许搞个体户,职工涨了涨工资,国民财富分配指导思想作了一下转变,就为中国经济发展打开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源。为了聚集更多的财富,显然,这个闸门应当开得更大一些,而不是开开关关,也不是有的地方大开,有的地方半开半闭。
所以,正像有关评论指出的那样,富国先富民。中国的发展路径、中国的改革方向、中国的经济战略,都可以,更应该从这里生发出来。
的确,国家的富强,同样是中国人民世代的愿望,中国也需要一个强势的政府,但是,其中的因果关系必须搞清楚,这个强势政府的作用必须弄明白。只有实现经济民主,最大限度地释放民间的潜力,国家的财力才能越积越多,综合国力才能越来越强,国家的影响才能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