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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筠
团岛就像它的名字,团拢了大把的人气。各色人等,一起热闹地生息,用低微的态度编织出市井的祥和。这里生活便利,物价极其平和,都市生活的压力也不是那么夸张。
团岛不苟地沿袭着老台西的做派,很多做小买卖的,挣得是细水长流。围绕着车站,短短不足二百米的街道上竟罗列了五六十家店面和作坊,包括土得掉渣和伪时尚的,包括纯手工和高科技的。门头大都平易近人,站店的往往就是老板,顾客若侃价,不愁没人当场拍板。每个黄昏,各种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天黑,余音仍未尽。即使午夜,各种买卖散了,还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连锁店把周围照得铮明瓦亮。
自然,团岛是老旧的,因为它自身的年龄,也因为居住者的年龄。年轻人奔向东部的万千气象,而团岛,一座灯塔,一个岬角,一片多雾的海,他们不感兴趣。老居民却喜欢这里的海岸近在咫尺,涛声依旧。老居民不习惯进超市,每天,结束海边的晨练以后,会到团岛的早市买回一天的菜蔬。他们知道,那里的东西便宜、新鲜,如果总与几个固定的小贩打交道,时间长了,拿一个批发价也说不定呢。
海路上,团岛是胶州湾的咽喉;陆路上,团岛同样是多路公交车的终点站。25,316,21,202……它们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风尘仆仆。
团岛三路的尽头是团岛山———这山,更像土丘或一个宽敞的斜坡。德国人当年修建的地下工事淹没在零乱的棚户中,惟有一扇厚重而生锈的铁门虚掩着昔日的霸道。山南一片林,虽然粗枝大叶,倒也颐人。早晨九时多,躲过风口,老人在阳光下拉呱,小犬跑来跑去。崖边,白色石灰刷白了一堵参差的墙,上面写着“团岛武馆”四个红字,字前一片开阔地,估计是习武专用。条件简陋,口气却不小,可惜因为天冷,并不见武林高手,只有两个老人分别陪着他们的孙子进行某种训练———大一点的孩子在练自行车,小一点的在练滑轮车,生疏但不胆怯,一股急于征服的劲头。反正总是这样,重整江山待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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