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党政治工作杰出的领导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七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马文瑞同志,1月3日在京逝世,享年92岁。
我们特摘编马文瑞同志发表在《求是》杂志的《难忘的1935年》一文,以表怀念。
1935年三月,我受陕甘边特委指派,带着几个干部和一支30多人的警卫队,到东地区开辟根据地。所谓东地区,是指陕北的甘泉、宜川、洛川一带。我们在红26军42师骑兵团的配合下,对反动民团进行了打击,然后建立农会,组织赤卫队、游击队小组,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斗争。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时候,执行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人,开始了极端错误的“肃反”。
1935年9月,中央驻北方代表派人来陕北筹建了陕甘晋省委,随后又委派了驻西北代表团,他们夺取了西北党的领导权,开始放手在西北根据地推行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和政策。对外,强调一切斗争,否认联合;对内,凡不同意他们错误观点的人,都视为异己,无情打击。他们无中生有,无限上纲,先说我们是“右倾”,继而说是“右倾取消主义”,进而说是“右派”,视同反革命了。随后在永坪镇召开的会议上,有人正式提出“要进行肃清右派反革命的肃反运动”,随即开始了全面肃反。
他们把西北红军的刘志丹、杨森、杨琪等,西北地方党政的习仲勋、张秀山、刘景范等和我抓起来,随后又进一步将“肃反”扩大化,把红26军营以上干部、陕甘边地方县级以上干部几乎全部关押,有很多优秀干部被错误地杀害。
我是在这年冬天被抓的。灾难来临之前,也有了一点预感,因为有好一段时间没得到刘志丹的消息了。一天,我接到红25军一侦察科长的信,让我到洛河川(陕甘边特委所在地)开会。我知道凶多吉少,但还是服从了组织的调遣。我骑马走到半路,就碰上这位侦察科长,他带着一些人,拦住我说:“你不要去了,回临镇把工作谈了再走。”我又跟他们返回临镇,他们通知东地区革命委员会各部部长以及县革命委员会主任开会,就在会上把这些人都强行捆了起来。我的胳膊被捆得生疼,不久,就被勒得失去了知觉,随后,让我们每人戴上一顶黑布帽子,只有眼睛处留了两个小孔看路。
就这样五花大绑被押往瓦窑堡,关进了西北保卫局的一排砖瓦房。我被戴上了脚镣,因镣圈粗糙,很快磨破了小腿,鲜血直流,同室的高朗亭同志把衣服撕了一块,缠在镣圈上,才好了一些。晚上睡在用砖垒成的小巷般的囚室,小巷狭窄仅容一人。睡觉翻身还要报告,否则,脚镣声惊动了哨兵,就会遭刀背砍。一天放两次风,放风的时候,我看到院子里挖了许多土坑,问是干什么用的,回答说是防空掩体。后来才知道,是准备活埋我们的。
就在这危急时刻,党中央、毛主席率领中央红军来到了陕北!毛主席了解情况后,马上下达指示:立即停止任何逮捕,“刀下留人”,所逮捕的干部“全部交中央处理”。同时很快派王首道、李涛、贾拓夫等同志赶赴瓦窑堡处理此事,并代表中央接管了西北保卫局。我们100多个幸存者被释放了。随后,中央成立了以董必武为首的党务委员会,来瓦窑堡审查陕北肃反问题。
我是被关押20多天后释放出来的。周恩来同志亲自找我谈了话,当征求我工作的意见时,我表示“由组织安排”,以后我被任命为陕北省委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