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高考生跳楼事件的住宅楼单元一楼楼道窗户上,窗内一盆花沉默地死去,而窗外那个刚刚身亡的女生则留给了亲人、朋友和社会无尽的关于高考的讨论。亚心网记者张万德 摄
6月9日16时30分,高考已结束,乌鲁木齐市西山西街南一巷雅山新天地小区,19岁的高三女生小芳呆立窗前,她突然转身说要出去买些东西,母亲申女士不放心跟了出去。
一出门,申女士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女儿站在5楼楼道的阳台上准备往下跳,她失声哭喊着跑上前准备抓住女儿,但一把只抓住了她的一只鞋子……
学习从不让大人操心
6月10日下午,记者闻讯来到雅山新天地小区21号楼3单元,该栋楼共有6层,5楼楼道内的一个窗户敞开着,现场拉起警戒线,民警正在勘查,小芳被120急救车送往医院救治,围观的居民唏嘘不已。
走进该单元,5楼楼道内的窗台高约1.5米,窗户下堆放着四五袋水泥,窗台上还有一只粉白相间的运动鞋,站在窗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单元门的雨台上有一摊血迹。
小芳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楼道里,“我的小芳刚刚还在,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在小芳5楼的家中,外婆蹲坐在地上,将小芳的一只运动鞋紧贴在胸口,边哭边念叨。据老人说,小芳今年19岁,曾在乌鲁木齐市上高中,去年参加高考,成绩还可以,但小芳觉得不满意,想考一所理想的大学,因此又在米东区一所高中复读了一年。平日里,小芳学习很刻苦,就算是周末也不出去玩,待在家里一直学习到次日凌晨。
小芳的妈妈申女士是一名环卫工。小芳6岁那年,父亲因车祸去世,后来申女士再婚并和丈夫有了一个儿子,一家人日子虽然过得并不宽裕,但却很幸福。一台电视机、几把木凳等简单的家具,就是这个家里主要的物品。客厅里堆放着五颜六色的空饮料瓶子很显眼,“小芳的妈妈为了能多挣点钱,每天都在路边捡空瓶子,等积攒得多了再去卖掉。”小芳的外婆说,“高考期间,小芳的妈妈晚上几乎没敢合眼,这么热的天白天一站一整天,都没舍得在外面吃一顿饭。”
在外婆眼中,小芳从小就很懂事孝顺,学习从来没让大人操过心。这次高考后,小芳反复说自己没考好,一直闷闷不乐,话也出奇得少,经常一个人发呆,这让一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家谁都不提考试,尽量说些让小芳开心的事情。
在小芳的房间里,卡通的床单和书桌上卡通人物的摆设使整个房间显得很温馨,书桌上还放着一个正反面都写满英语单词的本子。
记者在小芳家门口遇到了跟她一同复读的同学,这位同学难过地说,小芳平时学习很努力,成绩也不错,他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常常会请教小芳。“她性格挺开朗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事发前一直在客厅发呆
事发当日上午,按照学校的规定,住校生要返校把书本和日常生活用品带走。小芳起初不愿意去,后来在妈妈和妈妈朋友的陪同下去了学校。去的路上,小芳的眼睛一直望着车窗外,沉默不语,时不时发出叹息声。
收拾完东西走出学校,小芳从袋子里掏出课本,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说了句:“这些课本以后都用不上了,还是卖掉吧。”在小芳的要求下,申女士将这些课本全部卖掉了。
回到家里,小芳的外婆做了小芳爱吃的拉条子,小芳吃了几口饭便打开客厅的窗户站在窗前发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说一句话。家里人正坐在客厅聊天,小芳突然转身打开房门,申女士立即起身询问她要做什么,“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小芳说完便关上了门。
因担心女儿出事,申女士紧跟其后,随后便发生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热心将小芳抬下来
事发时正在楼下带着孙子散步的刘大爷说,他看到5楼窗户上站着一个女孩,还未等他张口喊女孩“别想不开”时,“嗵!”的一声响,女孩头朝下摔落在该单元门的雨台上。
“起初我以为是楼顶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出门才知道是女孩跳楼了。”该单元一楼住户张振强说,他立即拨打了120,并报了警,小芳的母亲瘫坐在楼道内,怀里抱着一只运动鞋哭喊。
为了能及时救下小芳,张振强和二楼的装修工人来到单元门的雨台,当时小芳侧躺在地,已昏迷。他们和赶来的邻居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小芳抬下来,120急救车赶到后将小芳送至医院抢救。
当天21时许,记者来到兰州军区乌鲁木齐总医院急救中心抢救室,申女士的衣服上沾着血迹,伤心过度的她吃了速效救心丸,她声音沙哑地自言自语:“我想抓住女儿,可只抓住了她的一只鞋子……”她张开的双手不断颤抖。
“担心女儿想不开,我整晚都陪在她身边,安慰她、鼓励她,可没想到女儿会这样……”申女士捶胸顿足地说。
陪伴在一旁的亲属说,一直以来,申女士和女儿关系很好,申女士为了孩子的学习,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穿都愿意,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很痛心。
伤心的申女士跟在场的朋友说:“以后你家孩子就算是考试成绩不好,你们也不能说孩子什么……”听得大家无不为之动容。
据了解,当晚,小芳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生命远比录取通知书珍贵
在采访中,有市民说,现在社会竞争激烈,对知识的要求越来越高,特别在就业方面,用人单位对文凭有一定要求,有些人即便经验丰富、工作能力较强,就是因为缺少文凭,连报名资格都没有。这样的社会现实,使家长、学生必然十分重视高考。但生命远比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珍贵,要让孩子以平常心对待高考失利。
乌鲁木齐市水晶石心理咨询工作室二级心理咨询师杨肸平说,高考结束后是考生们比较焦虑的时期,因为在这段时间内,考生既焦虑成绩的高低,又要面对莫测的前途,甚至旁人的关心也会给他们造成压力。作为家长,要真正明白和接受“高考不是惟一的出路”,无论孩子分数如何,父母都要欣赏孩子、接纳孩子,应多和孩子沟通交流。
“很多考生都把高考看成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事情,不允许自己失败,要求过于绝对化,越这样想越容易产生极端的想法。”杨肸平说,一旦发现孩子有不良情绪,请家长及早进行干预,帮助孩子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