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尺木乍登场 聂鑫森 清代诗人诸明斋店员出身,在上海教过私塾,其诗通俗易懂,著有《生涯百咏》诗集。此中的《说书》是这样写的:“一声尺木乍登场,滚滚滔滔话短长。前史居然都记着,刚完《三国》又《隋唐》。” 说书,一般指只说不唱的
曲艺,如宋的讲史,元的评话以及现代的苏州评话、北方评书等,以一人演出为主,多为男性。一张桌子,一块醒木,又称尺木,一把折扇,既无布景也无乐器,完全靠说书人的嘴绘声绘色地演衍故事、塑造人物,把听众牢牢地吸引住。醒木的作用,是在说到关键处时敲击桌面,以便营造气氛,引起听众的注意;折扇作为小道具,在说书人手中时而是“刀枪”,时而是“书卷”,时而是“旌旗”,一物而百用。 说书人刚上台,场子里还不安静,说书人往往要说几句闲话,以利“静场”,行话叫“放噱”。待场子里安静下来,才说正书。传统书目有《三国》、《水浒》、《西游》、《封神》、《隋唐演义》、《七侠五义》、《彭公案》、《施公案》等。说书并不是照本宣科,而是第二次“创作”。如解放前扬州评话艺人杨少堂所说的《武松》,将《水浒》中关于武松的章节重新编写,并加以强化和渲染,曾经红极一时。说书一般是一晚一个回目,到结束时留下悬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使听众欲罢不能,第二晚早早进场听“后事”如何“分解”。有的说书人可以把一部书说上半年甚至一年,让上瘾的听众一晚也不肯耽误。 张岱在《柳敬亭说书》中介绍了明末清初的评话大家柳敬亭。“一日说书一回,定价一两,十日前即送书帕下定,常不得空”,作者曾听他说《景阳岗武松打虎》,“与本传大异。其描写刻画,微入毫发,然又找截干净,并不唠叨”。柳敬亭是麻脸,“貌奇丑,然口角波俏,眼目流利,衣服恬静”,台风很好。还有一位清代诗人毛奇龄听过柳敬亭说书,并写了《赠柳生》一诗:“流落人间柳敬亭,消除豪气鬓星星。江南多少前朝事,说与人间不忍听。” 现代作家芦焚,对旧时代操此“贱业”的说书人充满了同情和尊敬,在《说书人》一文中写道:“这无疑是一种贱业,我不知道别人对这种职业取怎样的态度,但是如果有人让我填一张表,即使现在,我仍然会不顾世间最爱我的人失望……在我自己的大名下面,我毫不犹豫地写上:说书人,一个世人特准的撒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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