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走进这座幽静的小院,几间青砖瓦房映入眼帘。院中一棵粗壮的古槐枝叶婆娑,张开像伞一样的树冠笼罩着这座渭北小院。这里便是书法艺术大师于右任在三原县西关斗口巷5号的故居。早年于右任为这棵古槐题诗的手迹就挂在故居卧室的墙壁上:“堂后枯槐更着花,堂前风静树阴斜,三间老屋今犹昔,愧对
流亡说破家。此诗作于民国二十六年一月右任。”卧室陈设极其简朴,一张老式方桌上放着镜屏、笔架,墙上挂着“清夷天下望;博大圣人心”的对联,并保存着于右任当年睡过的老式木床和棉被,还展出台胞宋毓芳女士向故居捐赠的于右任先生生前喜爱用的一支毛笔。 1879年4月11日(光绪五年),于右任出生于陕西西安府三原县东关河道巷新庄,幼时家境贫寒,连吃盐的钱都没有,一次在村外坟园放羊,险些被荒草中窜出的两只恶狼吃掉。开始在毛家私塾就读,后来又进学堂读书,还在一家鞭炮厂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他常年在外做生意的父母后来置办了斗口巷房产,于右任从寄居的房屋搬到这里后说今后可以放声读书了。于右任自小受师长启迪,民族思想日益增长,立志反清救国,因而自称“右衽”,“衽”即衣襟,“任”由“衽”的谐音而来,中原地区的人往往以“左衽”为受异族统治的代词,而于右任为自己起的字“右衽”就是和“左衽”反其道而行之。于右任30多岁时就黑髯飘胸,其后文化界同仁多有“髯翁”、“右老”之称,民间亦称曰“于胡子”。慈禧逃到西安后,于右任冒着违抗清廷留长发辫的危险,请伙伴给自己照一幅散发照,于右任即兴吟出一副对联写出贴在身后作背景:“换太平以颈血;爱自由如发妻。”这幅照片后来成为官吏迫害于右任的罪证。
于右任故居占地面积2008平方米,和于先生创办的民治小学、民治中学相邻。于右任青少年时代曾在这处旧居住过,后来他离开三原后每年都要回来看望养育他成人的房伯母,并到故居西面的于家祠堂上香。尽管后来回到三原都是居住在民治学校四楼,但他都要去故居走一走。一次于右任到西北视察回到三原,一下火车,看到车站里外站着不少警察,老百姓都被驱赶到远处,他便沉着脸问迎接他的三原县县长:“这是干什么?”县长禀告说为了院长的安全。不等县长说完,于右任便说:“啥安全不安全!快撤去,快撤去,回到家还来这一套,这不是叫老百姓戳我的脊梁骨嘛!”县长只好下令撤去岗哨。还有一次,于右任回到三原,第二天县里在东关大操场为他召开欢迎大会,县政府特意备了一乘四人抬的大轿放在他的住所门口,四个轿夫在旁等候。于右任一见生气地说:“这是叫我摆官架子嘛,让乡亲们唾骂。”最终他是坐在马车车辕上去赴会,一路上还不断和乡党熟人打招呼。老百姓都说他当官不像官。还有一次,三原县政府召开军民大会欢迎他,会刚开不久,天下起雨来,县长命左右找来一把油布伞给于右任打上,于右任坚持不让打,县长再三叫打,于右任生气地说:“这是给我开欢迎会,给我打伞让大家淋着,你能给到会的人一人一把伞吗?”说得县长不好意思,只好让打伞的人退去,于右任和大家一直淋着雨开完了会。
眷念故乡的于右任始终惦记着三原乡亲父老的冷暖,多年来于右任汇到三原的赈灾款成千累万,于右任在三原的秘书张文生将贴满五大本的捐款收据呈给于右任过目,于右任翻着厚厚的账簿良久沉思,百感交集地在房内踱来踱去,最后对张文生说:“这些账簿都烧了吧,不要叫我的子孙看见将来讨债,他们应该自食其力。”
于右任1964年11月10日在台北逝世,终年86岁。今年是于右任逝世40周年,海外不少友人千里迢迢来三原瞻仰于右任故居。于右任家乡三原举办多项活动寄托怀念之情,还在北京举办纪念于右任《望大陆》诗作发表40周年暨于右任书法真迹展,展出于右任先生《望大陆》手迹和他的书法真迹作品近百幅,这应是对先生最好的纪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