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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写作
2001年06月08日 02:30:18
八十年代初期,我曾经构思过一篇小说,题目叫作《旅行写作》。内容是讲一位作家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写作规划,决心一生都在旅行中写作,为此还非常认真地列出了一张“行动年表”--不仅要遍游国内的名山大川和文化圣地,而且连某年某月去巴黎,某年某月去伦敦,某年某月去纽约,某年某月去圣彼得堡,等等,等等,都有详尽的安排。然而,受各种因素的制约,当然主要是受经济条件的限制,这位作家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修改规划,一个一个地从“行动年表”中划掉自己日思夜想的旅行目的地。那感觉,就好像用刀子从身上一块一块地往下割肉。

  构思《旅行写作》的时候,我正痴迷和钦慕着奥地利作家茨威格。茨威格的伟大与光荣,在于他的永不枯竭的激情,在于他的无以复加的想象力,在于他的宏阔无垠的坦荡。茨威格的作品,不论是小说还是散文,或者人物传记,密密地连着世界上一个又一个城市的名字,而且总是能够写到“人生的绝处”。茨威格的一生是在写作中度过的,茨威格的一生又是在旅行中度过的,他一生都在旅行中写作。茨威格追求人性,渴望和平,梦想着成为一个世界公民。1942年2月22日,茨威格自杀身亡,走到了他旅行写作的终点。

  《旅行写作》的构思,缘于又源于茨威格。遗憾的是,近二十年过去了,我却一直没有把它写出来。说实话,在旅行中写作,那也是我的憧憬与梦想。大自然的连绵美丽和名胜古迹的文化韵致,随时能够唤醒你的灵感,随时能够拓宽你的襟怀,随时能够赋予你创造与探索的勇气。而且,在旅行中,你还会遇到很多你从前不曾遇到过的人与事,常常有意外的惊喜扑面而来。1992年的初冬,在圣彼得堡,当我面对依萨克教堂时,它的恢宏与壮观,它的磅礴与肃穆,它的毅沉与默然,以及琳琳琅琅的巨幅油画,以及目不暇接的逼真雕塑,让我的生命受到了一次从未有过的、最为强烈的震撼。那种震撼,同我第一次参观故宫面对“三大殿”时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我当然热爱我们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优秀的传统文化,因为在我的躯体里流淌着的是中华民族的血液。而那一次的俄罗斯之行,让我的心对另一个民族的优秀文化产生了恒久的景仰。不愉快的事也是有的。在离开莫斯科的前一天,我们到一家大商场购物,竟被几个俄罗斯青年以换钱为名,变戏法似的把一位朋友的美元掉了包。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旅游是一种打发时光的方式,或者说是一种休闲享乐。如果能把旅游当作接近自然与亲近文化的行为,那就是一种相当不错的境界了。不管怎么样,旅游对于我们许多人的确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只要出门旅游总会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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