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又开始挂风筝了,五彩缤纷的风筝,像是一面面亮丽的旗帜飘舞在天空:飞禽走兽,鱼草花虫,举不胜举的图案超出了你的想象空间,而那些风筝无论大小做工和用料都是很讲究的。价码自然也很厚实,听人说一只几十米长的巨龙风筝的价码要上万元。
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或飘舞在湛山或飘舞在汇泉广场上空的风筝时,那心总会给一只小手用力地攥一下,立马就想起我的那只风筝,我那童年的风筝。
田野一个赤脚的孩子在飞奔,在他的身后一只八角风筝有气无力地飞了起来,那是一只用柳条和旧报纸扎起来的风筝,因材料不合适,那只大八角总是离地几米地方打转,很快就像中弹的鸟儿一样,一个滚儿栽下来,一群跟在后面看热闹的“泥猴子”,拍着手笑得满地打滚。那个赤脚的孩子一气之下,将那个精心制作的作品,一脚踏了个稀巴烂,那个赤脚的孩子就是我,我梦想有一只真正的风筝,可是无论我怎么样努力,那风筝总也飞不到天空上去,终于有一天,我在家里的墙上看到一个崭新的竹篮子。那时候,我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篮子的用处呢,这样的一个篮子,父母下坡挎着它,赶集挎着,走亲戚挎着它,有时无事时,也挎着它。那时候,来个客人,一个鸡蛋在母亲的手恨不得用手能攥熟的日子里,一只新篮子给我们家带来多少东西呀。可是我把它给肢解了,我把它变成了我风筝的龙骨,那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为了逼真,我从乡小学先生那借来了一套画画颜料,照着画本的图案花花绿绿地描绘下来,当我小心地把它拿到阳光下的田野上时,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在一双双羡慕崇敬的目光里,我开始放飞我的风筝。四月的和风像我爷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脚下青草丛清凉柔软。比婴儿眸子还纯的天空,连一些小得跟海藻一样的尘埃也看得见。在十几双期待的目光里,我开始放线,助跑。在一阵参差不齐跑叫声中,那只大花蝴蝶飞上了天空。这是一只多么好的风筝呀,它受力均匀,重心沉稳。我按捺着直往嗓子眼上跳的心,缓缓地放线,轻轻地扯动,让它越飞越高,当我的轴线放尽时,小伙伴们都说,它已经够得到天空上的白云了。那是多么幸福和美丽的一刻,这一刻像刀一样,刻在我的记忆里,即使当天的晚上,我被父亲捆在院子的小树上,揍得皮开肉绽,也没有后悔过。
如今,蛰居在城市一隅,日子就像墙上的钟表一样,一圈圈地转着,有机会便会重温一下儿时的快乐,每当东风渐起时,总会放一把风筝。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也找不到儿时的感觉了。那些风筝倒还像欢快的鸟儿一样,只是放飞在城市水泥钢筋的林里。时间在飞,生活也在千变万化,不变的是童真,是平日里,我们不再轻易流露的欲飞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