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第三城”的位子,青岛总算保住了。
4月3日,“千呼万唤”的郑州终于公布了2019年GDP:初步核算,全年完成生产总值11589.7亿元,比上年增长6.5%;人均生产总值113139元,增长4.1%。比青岛的11741.31亿元低了约200亿元。
在2019年的城市GDP排名中,青岛最终位列全国第14位,在北方,位列北京、天津之后,居第三位。两大强有力的挑战者,郑州和长沙,距离青岛均咫尺之遥。此前,长沙已公布了2019年的成绩单:11574.22亿元。
从排名上看,青岛已处于10年来的最低位。2012年南京超越青岛,2019年宁波、无锡超越青岛。如今,同处北方的郑州亦虎视眈眈。在新一轮城市洗牌中,青岛的经济实力已下落到第四梯队。
1
时间倒退3年,2017年青岛与排名比自己高一位的南京相差仅仅700多亿,实力在伯仲之间。如今,南京成功跨过14000亿门槛,青岛则还在1.1万亿-1.2万亿之间徘徊。
今年,GDP超过10000亿元的“头部”城市,共有17个。其中,上海、北京超过30000亿元,遥遥领先;深圳、广州、重庆超过20000亿元;苏州、成都、武汉、杭州、天津、南京超过14000亿元。
青岛在与宁波、无锡、青岛、郑州、长沙同处一个区间。
上述城市也是竞争最为激烈、最具有看点的城市,排在全国第12位的宁波与第16位的长沙,差距也不过为400多亿。
5座城市中,宁波曾与青岛一样面临工业转型压力。从2016年开始,宁波将新材料、新一代信息技术和高端装备作为战略型产业主攻方向。3年之后的今天,宁波在稀土磁性材料、高端金属合金材料、石墨烯、专用装备、关键基础件、光学电子、集成电路、工业物联网等八大细分行业,表现都颇为亮眼。
比如说集成电路方面,全球十大芯片代工巨头之一的中芯国际落户宁波,“由于宁波是大陆唯二的半导体特种化学品进口口岸,基于物流和本土加工基础考虑,中芯有意将宁波厂建成全大陆最大规模的半导体特种技术研发与制造产业基地”。
根据智谷趋势的统计,2018年宁波高端装备规上工业产值3723亿元,高于石化工业,排名全市第一。新材料、电子信息完成2033亿元和1706亿元,分列第三和第四,吊打传统的纺织和家电业。
无锡的崛起之路比宁波要曲折不少,“青小岛”此前在《无锡逆袭之路对青岛的启示:有魄力,敢下“血本”》一文中已有详细分析。
错失上一波转型机遇的青岛,去年开启了强有力的行动。开始谋篇布局5G、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力争实现换道超车。华为、腾讯、科大讯飞等头部企业接连来到青岛,寻找合作机会。2019年,青岛固投增速创7年新高,其中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增速明显加快:全市战略性新兴产业在建项目2349个,比上年增加1099个,完成投资增长26.5%,对全市投资增长的贡献率为35.4%。
未来,青岛能否追赶上曾经的对手南京,这些产业和项目将扮演重要角色。与宁波、无锡、郑州、长沙等其他4座城市相比,青岛在人才上的短板必须引起高度重视,人才吸引力方面已远远落后。即使在省内,青岛也不是第一选择。据大众日报报道,2019年,济南人才吸引力指数居全省第一。
2019年12月27日,在“全国城市基层党建创新论坛”上,郑州市委书记徐立毅公布了一个惊人的数据,2019年郑州净流入人口竟然达到了46万!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什么概念?2018年青岛市李沧区的人口约58万人,也就是说,一年涌入了“一个区”。
再往前推,2018年郑州常住人口增长25.5万人,常住人口总量突破千万大关。此前连续8年,郑州常住人口增量超过15万。第一财经统计了近十年全国33个主要城市的小学生数量变化, 数据显示,近10年以来,厦门、深圳、郑州的小学生数量增长最快。
宁波从2017年开始,人才大量流入,2017年13万,2018年19万,到了2019年暴涨至34万。
同样的剧本发生在长沙。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末,长沙常住总人口764.52万人,比上年增长21.34万人;2017年末,长沙常住总人口791.81万人,比上年增长27.29万人。2018年末,长沙常住总人口比2017年又增长23.66万人。
人才是第一资源。上述城市中,口增量向上的走势图,与经济的爆发趋势图基本一致。
而青岛近三年基本上每年仅增10万人。对于人口规模接近1000万、GDP万亿的城市而言,10万人显然太少。无论在政策方面,还是产业布局方面,急需实实在在的动作。这也是今年,青岛放出大招,要建10万套人才房的原因。人才问题已是燃眉之急,必须尽快突破。郑州郑东新区夜景
3
眼光放到北方,郑州,这座长期被山东忽略的城市,已成为青岛最大的对手。
年初,青岛公布GDP后,有网友评论说:身在海滨的青岛,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地位会被一座“乡下”城市威胁。
话说得挺偏激,但从侧面印证了“轻视”郑州的事实。在青岛的语境中,反复提及的城市是深圳、上海等一线城市,赶超与追兵,也习惯于拿南京、宁波说事。郑州,似乎从来没有将其列入竞争对手。
最先重新审视郑州的是济南,2017年初,时任济南市委书记王文涛说:“郑州被确定为国家中心城市,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刺激,以郑州为核心的中原城市群还包纳了山东两个市。我们再不奋起直追,很有可能形成中间塌陷。”
2018年2月22日上午,正月初七上班第一天,在山东省全面展开新旧动能转换重大工程动员大会上,省委书记刘家义也为郑州点赞:特别是郑州,正从二线省会城市迈向国家中心城市,近年来我省一些地方到郑州学习考察,无不为人家的大思路大手笔大崛起点赞,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跟合肥、宁波等城市的崛起之路类似,在起飞之前,郑州也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蛰伏。一是产业的蓄势,二为人才的蓄能,经过近10年的沉淀,才最终迎来了爆发。
产业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当属汽车产业。2010年8月广州风神在经开区落地投产以后,郑州的汽车产业开启了奔跑模式——
2011年全市汽车行业工业增加值即实现了超百亿元,2016年实现主营业务收入超千亿元。2008年-2017年十年间,汽车行业增加值年平均增长17.5%,比规模以上工业平均增速快4.3个百分点。
郑州七大主导产业中,还有一个“电子信息工业”,实际上就是富士康。2010年落户郑州以来,保守估计,带动就业超过30万人。
2019年底,河南省新闻办发布《河南七十年》一书。书中透露了富士康郑州所在地——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的发展情况:2018年实验区手机产量达1.98亿台,占全球手机产量的1/7。全区手机产值仍达3083.8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7.3%。
随着产业的发展、人口的增长,在全国GDP排名中,郑州按下了快捷键:2011年-2017年,两年上升一位,2017年-2019年,一年上升一位。虽然郑州看起来势头比较猛,但“青小岛”认为,只要青岛发挥好自身的优势,郑州赶超的机会并不是很大。
两座城市的发展阶段不同。青岛是很早就建立了安身立命的工业体系,并在2000年前后涌现出了“五朵金花”,青岛面临的问题是转型。早一步转型,早一步起飞,宁波与无锡就是青岛的榜样。
郑州的工业起步较晚。如今的郑州,正处于“第一波工业发展”由高峰往低坡下滑的阶段。以郑州的支柱产业汽车产业为例,面临技术变革、供大于求等诸多问题。
2019年10月,郑州统计局曾表示,全市经济运行稳中趋缓,主要经济指标除财政收支有所回升外,工业、投资、贸易等指标呈现回落态势。
与青岛相比,郑州亦有明显的优势。首先政策优势,河南集全省之力将郑州打造为全国中心城市;其次是人口,背靠河南一亿的体量,郑州未来一段时间不会为人口问题发愁;第三为交通,其“米字”型高铁,在原来的十字形高铁基础上增加了郑州到万州、合肥、济南、太原的高铁专线,米字形高铁的建设不仅可以缩短郑州到合肥等途径城市的距离,还可以实现郑州到呼和浩特、福州、重庆、青岛的短距离旅行,带动中原经济区和长三角经济的区域发展。
青岛在地缘优势上不输郑州,紧靠日韩,拥有排名世界前列的青岛港,都是青岛的过人之处。工业实力上,青岛也胜过郑州;对经济具有强大带动作用的固定资产投资,青岛更是排在全国前列。短板在于人才和交通,尤其是高铁。
城市竞争,不进则退。青岛若想保住如今的位置,或者更甚一步,必须在工业转型升级,人才引进上下更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