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工作服的徐女士,为了能够进入位于西南路上的一酒店的3楼证券公司,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含着泪将工作服脱掉,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内衣。徐女士低着头,双手抱肩,在别人惊诧的目光中走进酒店,到证券公司办理了相关手续。(2006年5月25日《新商报》)
徐女士被拒之门外的原因是“衣帽不整”,这差不多是
一些高级宾馆饭店等场所的惯例——“衣冠不整,谢绝入内”。可如果徐女士真的因衣冠不整,被谢绝入内的话,那么徐女士脱得“只剩下单薄的内衣”,一般人看来更是衣冠不整、不修边幅,有碍观瞻,她却堂而皇之地入内了。如此看来,这家酒店的所谓“衣冠不整”,并不是指你穿与不穿、穿多穿少,而是你穿的不整、不洁就要谢绝入内。
一个人穿的再不整、不洁也要比只穿着内衣上街好些,也要比不穿强得多。因为穿衣服并不只是为取暖,也是为了遮羞耻,人有羞耻之心才能其为成人,从这个意义上说,羞耻是产生文明的心理土壤,文明着谢绝入内,不文明反畅通无阻,岂不是咄咄怪事!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士尤甚,谁愿意自己衣冠不整呢?放眼望去,那些衣冠不整者,除了个人习性不好之外,大多数是生活的贫困者、弱者,比如民工,他们干的大抵是粗、累、脏的活,既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把自己收拾得像个绅士,他们整日关心的是如何挣几个养家糊口的钱,确实没有象有钱人那样有心思把自己整得衣冠楚楚。
如此,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大抵可以用“衣冠”这一简单的方法判断出来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衣冠楚楚者大抵又总是不大愿意与衣冠不整者混为一体的。因此,一些高级酒店张贴着所谓的“衣冠不整,谢绝入内”的牌子,貌似彬彬有礼,实际上是响应衣冠楚楚者的心理诉求,把那些“有碍观瞻”的衣冠不整者拒之门外。高级酒店做的绝大部分都是衣冠楚楚者的生意,也就不在乎衣冠不整者的心理感受了。
“衣冠不整,谢绝入内”的深层思想,是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在衣冠楚楚者的潜意识里,衣冠不整者就是“乡下人”、“下等人”,打入“另册”,加以歧视和排斥,这种意识随着个衣冠不整者确有其实的“有障碍观瞻”行为,被戴有色眼镜的衣冠楚楚者放大夸张,不想与之“同店”,甚至到了不想与之“同游”、“同厕”的地步。去年,宁波九龙湖风景区门口就挂过一块写有“禁止衣冠不整者、拾破烂者以及外务人员擅自入内”的警示牌,北京宣武门外大街的一座公厕也曾贴出通知禁止附近的民工入内。说到底还是人们的封建等级情结挥之不去,一个人一旦暴发了,脱离了衣冠不整,变得衣冠楚楚起来,如果自身的修养不够,又加之没有谁来制约,那就情结就会随时随地地流露出来。
其实,无论从人格上,还是从法律地位上说,衣冠不整者与衣冠楚楚者没有尊卑之分,都是中国公民,理应受到一视同仁的尊重。可是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谢绝入内”行为中,衣冠不整者的人格受到了污辱,身份遭到了贬损,一个个“谢绝入内”在富人与穷人之间划了一条巨大的鸿沟,违背着和谐社会的初衷。
衣冠不整者大多是弱者,关心弱者是社会文明进步的表现,现在看来我们的表现是差劲的。差劲的原因就是身份等级这些思想仍残留或滋生在某些人的心里,这些思想的栅栏不拆除,“谢绝入内”的事还会不断地上演,我们所叫喊的“文明”终将被挡在门外,文明的社会也会因为我们的不文明而“谢绝”我们“入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