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与贱之辩

    巩峤

    在国有企业和机构的改制过程中，国有资产的处置一向是个麻烦事儿，综合各方面的说法，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制约着这类改革的进程：

    一是众说纷纭的舆论。一般的市场买卖，两厢情愿，愿打愿挨，别人不好说三道四，如果沾上“国有 ”两个字，就有些不一样了，因为国有者，国家所有，亦即全国人民所有也。既然是人人有份，自然人人都有说三道四的资格，至于“贵贱”如何，1万个人就会有1万种看法，孰对孰错，只有天知道！如此一来，这种交易，就总是瞻前顾后，难作决断，于是，常常是肥的拖瘦，瘦的拖死，不仅耽搁了宝贵的时间，本想避免的“流失”，却偏偏会因此而必然出现。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出现这种情况，却又无人负责。

    二是交易方式的不规范，尤其是可能出现的暗箱操作。曾有报道说，一家外国大金融集团旗下一家公司与中国一家资产管理公司签署了一项协议，同意以3370万美元收购364亿元人民币的不良贷款资产，收购价格仅为这些资产面值的1.5％。报道说，截至2004年底，外资投行共购买了价值60.16亿美元的不良资产，约占总量的1／10。外资购买的不良贷款价格最高很少超过30％，最低一般只有账面价值的5％。1.5％的交易，可能创下了外资收购中国银行业不良资产的最低记录，由此引起了人们的不满。报道说，虽然每家资产管理公司都有自己的评估部，但对资产的评估往往通过主观的判断和把握，如果再有别的什么想法，就难免出现猫腻。银监会和审计署就揭出资产管理公司诸多问题：处置资产过程不透明，内部交易和关联交易问题较多，评估随意性大，存在假招标和假拍卖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贱卖，有谁能说得清？

    发展了5年的不良资产市场，至今竟没有一套完善的评估不良资产的办法。无论国家还是地方，都是如此。可见此事之难。

    但是，难归难，或者还有难言之隐，无论如何，此事不宜久拖，不宜再拖。闲置资产，尤其是各种设备，是要逐年贬值的，搞不好就要成为负数，而且还要为看护和管理付费。人们常说的“不要等苹果烂了再卖”和“靓女先嫁”之所以有道理，就是因为着眼点是尽快盘活资产、吸收就业、发挥社会效益。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国家在处置这类资产时，出现1美元的象征性交易，甚至由政府对买方进行倒贴的原因。

    既不能久拖不决，也不能草率行事，更不能以此牟取私利，并不是说此事就一定让人左右为难。有人对此出主意说，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就是竞争。虽然按比例计算，10000元的账面资产，结果只卖了150元，这差不多等于白送，说是“贱卖”当然一点也不为过。但市场价格，最终不是决定于什么比例，而是决定于供求关系。买方和卖方，讨价还价，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只要买卖是自愿的，不管什么价格都不关别人什么事儿。但是，严格地说，如果是一对一，买卖中所产生的价格，算不得是真正的市场价格，因为缺乏比较，没有参照。只有几对几或者一对几的买卖，才会产生竞价，才会产生真正的市场价格。因此，尤其对国有资产来说，不管它是“良”还是“不良”，都不应该采用一对一的方式，而应该采取一对多的交易方式，比如拍卖，或者招标。事实上，买卖价格是否合理，如上所说，在买家和卖家一对一的情况下是无法说得清楚的。

    至于建立一套相对完善的评估不良资产价值的体系的建议，也有评论认为，此说虽貌似有理，其实无法操作，因为你评估认为这些资产值多少多少钱，卖家未必这么看，双方谈不拢，到时候你究竟是卖还是不卖呢？尤其是不良资产这东西，它跟银行股权还不同，是属于“一次性处理”，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广揽买家，依法进行真正的拍卖，出价最高者得，由此产生的价格，就是最合理的价格，即使事前评估，也可据此检验其是否公正，如此，也就不会再有人说什么“贱卖”了，审计署就是再审计，也不会找出毛病来。对于各方和整个社会来说，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争取了时间，避免了“流失”。

最好的办法就是广揽买家，依法进行真正的拍卖，出价最高者得，由此产生的价格，就是最合理的价格，即使事前评估，也可据此检验其是否公正，如此，也就不会再有人说什么“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