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炕”,本是青岛地区乃至山东流传甚久的、一个极有深意的民俗,可随着时代的变迁,今天的烧炕与过去的烧炕,其形式和内涵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记得上个世纪50年代末,年过半百的父母怀念故乡滚烫的热炕头,撤掉木床盘上火炕。炕面盘好后得抹一层二至三厘米厚的黄泥巴,才能保证炕的坚实和不漏烟
,湿漉漉的炕面若任由它自然干燥,至少得十天半月的,母亲就在连通着火炕的锅灶上连续几天生着火烘炕。烘炕用火很有学问,头一天可以用急火,满炕面上升腾着白色的水气,待水气看不出来时,就要掌握好温度,烘烤过急炕面就会裂纹,得随时用小铲子把小裂纹抹平。那几天,邻家的大婶大嫂们有空就聚在我家,帮母亲拉风箱烧火,或者用小铲去抹炕面上的小裂痕。南邻的玉琴大姐还把自家的煤箱子都搬过来了,填得炉膛里满满的,小火苗欢快地跳跃着。 母亲告诉我说,这叫“烧炕”,此民俗古已有之,在农村尤为乡亲们看重。过去盖个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建完房子简直是筋疲力尽,再收拾房内,盘锅灶和火炕,哪有那么多柴草去烘炕。为帮主人家早些住进新居,四邻八舍就纷纷送来自家的秫秸、麦秸,女人们还热心地去照料锅灶,亲自帮忙添薪拢火,送柴草的邻居们真心实意,主人家也受之坦然。待主人家乔迁新居后,自会择日请帮忙的高邻们小酌以示感谢,也算是贺新居,这桌酒席有个名儿,叫做“烧炕”。几百年来,烧炕风俗经久不衰,体现的是人与人之间融洽和睦互助友爱,充满了人情味。 社会进步到今天,迁新居的越来越多,随着生活习惯的变化,大家也不再盘火炕睡热炕头,更不用左邻右舍送柴草烘烤炕面了。烧炕一词偏离了它的初始意义,演变为“贺新居”:炕虽不烧了,而搬完新居的这顿喜酒是要吃的,请来至爱亲朋共享宽房大屋的快乐,认一下新居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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