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城市精神”讨论的文化意义

　　1、“城市精神”讨论，是青岛进行文化反思的新起点。一个城市自觉地对自己的精神进行探讨，标志着这个城市对历史和未来进入了文化的反思。反思的主体表现出强烈的愿望，想从精神上弄明白：“我是谁”。在许多外地 人看来，青岛市民是一个对岛城充满自豪、“谁都说俺家乡好”的群体。这种状况，从积极的方面理解，青岛人热爱家乡的情感溢于言表；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青岛人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盲目乐观、“好强喜夸”的心理因素。广泛深入地讨论青岛精神，表明改革开放的进程正在改变着青岛人的观念。反思是自觉地对自己思维方式的思考。从物质到精神、从无意识到有意识、从思考客观对象到思考思维方式，这种变化就具有了浓厚的文化反思品格。讨论涉及到的许多思想都凝聚了这种反思的成果（如“改革创新”、“与时俱进”、“海纳百川”等）。探究、思索城市精神过程，更是对过去思维方式、思想模式的扬弃和整合，是青岛人进行文化反思的新起点。

　　2、“城市精神”讨论，是对城市文化价值的新认识。城市知名度最基础的东西是文化。几乎所有著名城市都有自己深厚的文化积淀，而正是这些文化特征，使城市千姿百态、名扬四海。基于此，现在许多经济发达城市重新认识城市文化建设的意义。杭州市提出“国以人兴、城以文名”；广州市提出城市竞争“以文化论输赢”。宁波市提出：经济可以跨跃式发展，而文化只能靠不间断地积累，应更注重文化积累。“城市精神”，从本质上讲，是一个城市的“文化名片”。这张名片镌刻着这个城市的精神品格和文化渊源。青岛的城市精神讨论，引起社会各阶层如此广泛的关注。这反映出青岛市对城市文化价值有了新的认识。这必将对我市的文化建设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3、“城市精神”讨论，是对经济、政治、文化相互关系的新定位。文化与经济、政治的关系，大致经历了这样三个阶段，一是文化为政治服务之“工具论”的阶段；二是文化经济服务，“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阶段；三是文化作为旗帜，具有独立品格，与经济、政治协调发展的阶段。新时期改革开放，宣告第一阶段结束。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文化服务于经济建设的观念，至今还有很大的市场。随着现代化建设的深入，经济发达地区敏感地重新认识了文化与经济的关系。浙江省委前书记张德江在分析浙江经济快速发展原因时，有一段经济与文化关系的精彩论述：“就浙江自身来讲，其深层原因，就在于浙江悠久的历史和源远流长的灿烂文化，就在于这种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文化传统与当今时代发展的有机结合，就在于聪明勤劳的浙江人所具有的‘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勇于创新、讲求实效’的‘浙江精神’。这种文化‘基因’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一遇雨露就发芽，一有阳光就灿烂，极大地推动了浙江经济从小到大，从弱到强，蓬勃发展。”青岛市进行“城市精神”讨论，这个活动本身就是一个融经济、政治、自然、社会于一体，从中进行文化提炼的过程。在讨论始终的过程中，人们也始终把文化因素放在第一位，把人的因素放在第一位。由此可见，讨论者们也已经意识到了文化“基因”决定经济发展的“深层原因”和“极大推动”作用；已经对经济、政治、文化的关系作了新定位。

　　二、“青岛精神”之拙见

　　概括城市精神可以有很多角度。从现在讨论提出的观点来看，也确实是千姿百态、百家争鸣。这是一种令人高兴的状况，表明了思想的活跃和环境的宽松。本文也提出关于青岛精神的拙见。具体表述是：

　　“海碧山秀、人杰物名”

　　我们这样概括青岛精神主要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1、城市特点的概括性。城市精神作为一个城市的“名片”，应当把这个城市的特点反映出来，让人感觉这符合青岛特征，而不是其它地方的特征。“海碧山秀、人杰物名”中，“海碧山秀”，比较侧重于青岛自然特征的描述。青岛是沿海城市，“海碧”自不必多说；“山秀”则是应强调的。岛是海环的山，碧海绕秀山，就是山清水秀之岛，就是青岛。这种表述已经暗合“青岛”的字意。“山秀”，除了清秀出绿之外，还含崂山的灵秀之意，有通灵至仙的意味。另外，文秀、秀丽、秀外慧中等意也自在其中。概括青岛的自然特征：在众多城市中突出海；在沿海城市中突出山；在有山的沿海城市中突出灵秀。这样就基本抓住了青岛的特点。这也是“海碧山秀”在自然描述层面的意义。当然，城市的特征还结合其它方面表现出来，青岛的“人杰物名”与国内同类城市相比也应算是比较突出的，这在后面的论述中可以见出。

　　2、城市历史的总结性。我们面对的现实，是历史演进的身影；城市的现状，凝聚着过去的结晶。缺乏历史积淀城市精神，是苍白肤浅的。城市历史的总结，主要是用“人杰物名”来概括的。“人杰”主要是从两个方面讲，一方面，杰出的人民创造了辉煌的历史。青岛虽然建置历史并不很长，但在中国近代史上谱写了光辉的篇章，建设了美丽的家园，在不同时期为国家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另一方面，历史上青岛曾聚集了大量杰出人物，如康有为、老舍、闻一多、童第周、沈从文……也正是因为杰出人物为青岛孕育积淀的文化精神底蕴和杰出人民的努力，创造了青岛的“物名”，如青岛驰名中外的“海尔”、“海信”、“青啤”等产品。“物”不仅是经济产品之物，也是“除自身之外的诸多事项”。如文化之物：世界一流小提琴演奏家吕思清、著名主持人倪萍、著名演员唐国强，奥运奖牌获得者马湘君、乔云萍以及众多的文化体育界名流。

　　3、城市未来的导向性。我们讨论和提炼城市精神，其宗旨不仅是总结历史、满足现实，更重要的是面向未来。这种未来性，一方面，是指我们的城市精神应该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能在岁月的淘洗中愈来愈显示出光彩。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城市精神应该具有导向性。让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人们，想起城市精神，就想到城市的未来；想起城市精神，就充满自豪和希望；想起城市精神，就想起作为城市市民的使命和职责。

　　（1）关于“海碧山秀”的导向性。说海和山也有导向性，可能有人会认为是无稽之谈。其实不然。“海”和“山”是我们所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的象征；“碧”和“秀”实际上是未来城市发展和我们生存空间的环境理想，是环境保护的目标。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历史上曾经历了远古对自然的恐惧、古代对自然的顺从和近代对自然的征服。现代工业对自然的砍伐，产生了危及自身的严重后果。人类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由此，人与自然的关系已进入一个新的时代，即生态平衡、和谐相处，人类为自己而保护自然的时代。因此，“海碧山秀”所代表的是保护自然环境，与自然和谐相处，坚持可持续发展，为子孙后代留下“碧海秀山”的方向。这也是城市发展最值得重视的方向。从这个意义上讲，“海碧山秀”就是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导向。

　　（2）关于“人杰”与“物名”的导向性。“杰”―――才能出众、超出寻常的人。“人杰”，从最一般的意义上讲，城市的市民应当做杰出的人，即“生当做人杰”。从更具体的层次讲，一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识时务”―――随时代、时期、时刻变化而调整自己的奋斗目标。“人杰”、“识时务”，应具备适应时代发展的敏锐性，与时俱进、自强不息的坚韧性和开拓进取、勇于创新的独创性。这是“人杰”的第一品质要素。“人杰”的后两条要素，由“海碧山秀”引出。“近水者智，近山者仁。”青岛市民深受大海滋润，首先应得近水之“智”。“智”包含着知识与才干，包含着聪慧与谋略，也包含着不懈地学习与创造。另外，青岛人所“近”的水，是大海。海的波澜壮阔，海的容纳百川，海的千姿百态，都对应了青岛人博大胸怀。这可算作“人杰”的第二品质要素。三是近山者所得之“仁”。“仁”的含义很宽泛，《庄子?天地》中言：“爱人利物谓之仁”。有同情乐施的“仁爱”，有诚信正义的“仁义”，有宽容慈善“仁厚”，也有“仁人志士”、“仁至义尽”等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长于“海碧山秀”之地的青岛人，所具备的“识时”、“智”、“仁”品格，构成了做“人杰”的“厚德”。四是“物名”。“物名”一方面是指名扬四海，独领风骚。青岛人行事，就是要有争创一流的气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干就干出个名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正是“与时俱进”、“自强不息”的“仁人智士”以“厚德载物”，创造着城市的“物名”。概括地说，青岛市民，就是要做这样的“人杰”；他们创造性劳动的成果，就是要名副其实、名扬四海。这就是“人杰物名”的方向性意义。

　　4、表达的扼要性与内涵的丰富性。城市精神，从一定意义上讲，应成为凝聚和鼓舞城市市民的“口头禅”。语言表达应该简明扼要，本市市民“张口就来”；外地来客“一听就懂”。长篇大论，不便于普及；冗杂聱绕，不喜闻乐见。因此，口语化和扼要性是不可少的。语言表达简明扼要，内涵却要丰富。把青岛精神概括为“海碧山秀、人杰物名”，其表达简练自不必说，其文字内涵也有多层次的丰富性。这个表述，除了以上所谈到的几层含义，还有一些别样的意味。其一，与“海”相连用得是“碧”字，“碧”字不但指浅蓝和青绿色彩、指青白的玉石，还指天空。白居易《长恨歌》中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诗句，其中“碧落”就是指的天空。“碧落”对“山海”，有天有地。天地为创造万物之本，“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这里已有天地生万物的含义。其二，青岛位于华夏之东方。东方在四季中代表春季，是木旺之地。青岛的“青”字，从造字的意义上讲，青为木，是“生”和“丹”的合体，有木生火（丹红）之义。木，生于水、成于土、助于火。位于东方的“碧海秀山”，水土丰厚，为“木”的生发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其三，“海碧山秀、人杰物名”，还注意了一点文字上的形式美。把四个名词和四个形容词分别联系起来是：“山海人物、碧秀名杰”。“海碧山秀、人杰物名”的平仄是：仄仄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对应，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