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下午2时许,青岛的私营业主陈先生遭到绑架。他被绑匪带到德平路的一处住宅的储藏室里,眼睛被蒙、手脚被绑,度过了暗无天日的50小时。9月5日下午4时,警方成功解救出被绑人质。5名犯罪嫌疑人也纷纷落网。9月20日,警方向本报独家披露了此案。
警方行动在午夜
9月3日下午5时,陈太太按惯例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她习惯性地拨了丈夫的手机,想问问丈夫今晚想吃点儿什么。出乎她的意料,丈夫的手机竟然关机了,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因为丈夫一向随身携带备用手机电池,24小时开机。一丝不祥的预感悄悄掠过心头。
5时35分,陈家的电话铃声骤响。陈太太拿起电话,话筒另一端传来丈夫熟悉的声音,但丈夫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已经完全变了:“我出事了,明天下午5点之前准备好300万,不要报警,不然我就完了。”电话挂断后,陈太太呆坐在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又一阵电话铃声,激醒了陈太太。话筒里传来一阵狞笑。“你是谁?”“不要管我是谁,刚才你老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明天下午见到钱,我就还你老公,不要耍花招,否则他会没命的。”
陈太太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为了证实丈夫是否真的出事了,她给丈夫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她,本来约好下午3时一起打麻将,可是只看见陈先生的奔驰车停在金都花园楼下,却一直没看见他本人。
“绑架,老公被绑架了!”陈太太终于相信一场大祸临头了!她脑子里两个概念不断交锋:赎人还是报警?她努力平静下来,认真地琢磨了一下,刚才丈夫说话时,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半天,这说明他的话都是绑匪逼他说的。况且丈夫也清楚,家里根本就拿不出300万元现金。现在不能以丈夫的话为准,得赶紧找人商量。
绑匪没有再来电话,这使陈太太和闻讯赶来的陈父、陈母坐立不安。到底要不要报警?大家讨论了3个多小时。陈父是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学者,他始终相信,绑匪绝不会轻易放了儿子,而民警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儿子,报警是唯一的选择。
当晚9时,陈父来到市南公安分局浮山派出所报案。数额如此巨大的绑架案在我市是非常罕见的,案情就是命令,大批刑警立即行动,在市南刑警一中队成立专案指挥部。破案和解救人质的行动全面展开。
作为与犯罪分子接触的唯一通道,陈家的电话和陈太太的手机是侦查工作的突破口。专案组要求一切来电只准陈太太一人接听,并安排两名刑警日夜守护在陈家。
陈先生的奔驰车仍停在新浦路的路边停车场,考虑到车钥匙可能已落入犯罪分子手中,专案组派民警守候在车旁,并对周边居民展开调查,寻找目击者。指挥部拿着陈家提供的一份长长的社会关系名单,连夜分析排除犯罪嫌疑人。专案组50余名民警和陈家人一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电话里面巧周旋
4日清晨5时45分,陈太太家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又是那个狞恶的声音。陈太太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民警教给她的话说了一遍:“下午5点交钱?根本没有可能,公司的资金都是我丈夫管理,我一个弱女子上哪儿去给你们弄那么多钱?再说,即使我弄到了,我怎么给你们?我又如何知道我老公现在是否安然无恙?”一连串的发问逼得对方哑口无言,半晌才答道:“我不和你多罗嗦,一会儿让你老公给你打电话。”7时10分,陈先生果然打来了电话,和前一次通话的内容完全一样。
负责停车场周边调查的民警反馈消息,有人在3日下午3时左右,看到一个人从奔驰车下来,被人推上了一辆捷达出租车。在陈家的社会交往中,专案组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他们分析,犯罪分子不是与陈家很熟的人,他们误以为陈家很有钱,可以马上拿出300万现金。
专案组为了确保陈先生的安全,让陈太太制造出正在努力凑钱的假象,以免有人在陈家附近监视陈太太的举动。专案组为陈太太制定了去附近几家证券公司和银行“取钱”的路线,沿途安排了大量警力负责保护,并查看有没有人盯梢。陈太太转了一圈,象征性地取了5万元钱,并进一步了解了金融机构大额资金流动的步骤,以便向绑匪解释。这一系列活动按计划完成,已经是下午2时了,民警在沿途没发现可疑车辆和人员。这说明犯罪分子还没狡猾到专案组想像的地步,他们可能根本没有想过,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提动300万元现金的。
事实再次证实了民警的分析。在绑匪下午打来的电话中,陈太太向对方解释,钱都在证券公司,这么大数额的钱从证券公司转入银行需要提前一天预约,从银行提出现金,也要提前一天预约,因此急不得。一番话说得绑匪如堕雾中,最后气急败坏地叫嚣:“我听不懂你说的,不要跟我解释,宽限你一天,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下午5点以前我一定要拿到钱!”
不久,陈先生又打来了电话,陈太太问:“你吃饭了吗?”陈先生答:“他们给我买了包子和馅饼。”陈太太灵机一动,问了一句:“他们没有带你出市区吧?”陈先生低声答道:“没有。”陈太太刚要进一步问,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几个人暴打丈夫的声音,她吓得哭了起来。
德平路上救人质
根据陈先生提供的没有出市区的重要信息,指挥部决定调动全市警力展开大范围搜索。当晚,有群众提供消息,3日下午4时左右,曾看到一辆捷达出租车上坐满了人,在德平路上长时间停留。
9月5日早7时50分,陈先生打来电话,问陈太太钱准备得怎么样了。随后,绑匪抢过电话,要求陈太太中午12时以前一定要做好准备,下午会随时告诉她交钱的地点和方式。
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为了确保人质安全,专案组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将一只大旅行箱底部垫满图书,上面盖上25万现金,以备交款之用;另一方面,指挥部移至德平路,50名刑警在市北区热河路派出所的配合下,分10个小组展开地毯式搜索。
下午3时30分,刑警一中队侦查员任志强、赵志青、纪建伟在社区民警的带领下访问到德平路48号甲时,一位老太太反映了一个可疑情况:3日下午4时左右,她曾看到三名男青年用床单套着一个人的头,急匆匆地进入48号乙的单元门。根据老太太提供的线索,几位民警进一步调查发现,104户原来住着一对男女,最近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出入。一位邻居也反映,4日上午,曾看到两名男青年提了些馅饼、包子之类的食品进了104户。
民警现场观察发现,104户的南面阳台上冲着马路开了一扇门,院内还有一个后门可以进出。当天下午4时,指挥部悄然包围了德平路48号乙。透过104户的阳台窗,民警们看到一个男青年正在睡觉。侦查员敲了敲窗,男青年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紧张地向外张望,一看来人并不认识,立即向后门鼠窜。此时,封堵在后门和前门的民警同时破门而入,将男青年扑倒在地。
在客厅旁阴暗的储藏室里,一个浑身缠绕着胶带,蜷缩在地的男子映入大家的眼帘,他正是陈先生。
五个歹徒落了网
第一个落网的绑匪叫李英北,河南人。他交代,其他同伙到外面选择交钱的地点去了。专案组解救出陈先生,将李英北先带走,留下部分民警在德平路48号乙104户守候。
20分钟后,一辆鲁BT4663捷达出租车远远地停在路边,一名男青年下车后径直走向104户。当他看到门被破坏后,转身想跑,被守候民警当即擒获。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见状,加速驶离了现场。
被抓获的男青年叫何文立,是李英北的老乡。李、何二人供认,今年8月中旬,他俩接到在青岛打工的老乡李尧的电话,请他们来青岛帮他的老板陈志敏“摆平”一个人,二人欣然来青。9月3日下午,陈志敏安排他的同伙赵迎福带着李英北、何文立乘坐出租车来到新浦路等候陈先生的出现,由赵迎福把陈先生引过来,李、何趁机将他推上出租车。而陈志敏已经提前安排姘妇张华到附近的宾馆居住,空出104户的房子关押人质。
当晚,市南刑警一中队苏飞队长查到了鲁BT4663出租车系叶震雷驾驶,立即拨通叶的电话,敦促他立刻投案。放下电话后,叶随即到刑警一中队投案,供认了8月中旬朋友陈志敏找到他,密谋绑架曾一起在广东做生意的陈先生,并承诺事成之后帮他还清买车贷款。在利诱之下,他多次拉着陈志敏、赵迎福跟踪陈先生,摸清了陈先生的活动规律,并一同参与了绑架。
与此同时,已在宾馆退房、等着搬回104户的陈志敏的姘妇张华落网。就在这个绑架团伙成员一个接一个落网的时候,陈志敏、赵迎福、李尧闻风而逃。市南警方围绕三人的行踪开展了大量的侦查工作。9月13日下午3时,赵迎福偷偷潜回在大水清沟村的家,结果被守候的刑警一举擒获。赵供认,5日下午得知同伙落网的消息后,他和陈志敏等人四散逃窜,连续数日东躲西藏,弄得身无分文。他本打算潜回家中取些钱物,再逃往外地,没想到终落法网。
9月17日中午,余守君大队长带领6名刑警赴河南临颖县将已逃回老家的二号犯罪嫌疑人李尧抓获并押解回青。9月20日,李尧被刑事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