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后，这些曾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国有资本退出程度不同的改制企业，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国有控股企业亏损额逐年加大，目前居首位。国有参股企业的亏损额居次位。

　 职工整体买断企业的亏损额逐年减少，目前即将跨入实现利润的门槛。

　 今年2月份企业报表上的数字则更具体地表明了它们之间的差距：

　 4个国有控股企业利润负数平均为27．7万元。3个国有参股企业利润负数平均为20万元。3个职工整体买断企业利润负数平均为5．69万元。这就是发生在青岛化工原料总公司的“化工现象”。

　 这是我们的企业

　 48岁的曾庆兰是市南化工店的营业员。这个店当年以职工整体买断的方式进行了产权改革。今天，它与化工原料总公司不再是“上下级”关系了。这位已站了20多年柜台的营业员以前从不关心企业的经营状况。“企业那时是国有的，出了问题有上级部门兜着，用不着我管闲事。”她说，“现在改制了，我在店里有了股份，企业经营如何与我有切身利益关系，每月我都仔细看经理公布的财务报表，发现问题，马上提出意见。”

　 曾庆兰的变化，只是店里职工心态发生变化的一个缩影。更突出的是职工在经营方面所表现出的变化，使企业解决了一些多年来想解决而解决不了的问题。

　 前些年，市南化工店出现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赊货现象严重。那时，许多职工经常把货销出后，再收货款，结果许多应收货款收不回来，最多时竟造成20多万元的呆账、死账。即使如此，有关职工也不感到愧然，甚至也不会受到处罚。

　 改制后，职工们对赊货格外小心，都能自觉按照店里的有关制度开展业务，再也没有出现收不回货款的问题。他们说，如今货款收不回来，不仅影响个人收入，而且有可能把企业搞垮，因为我们是个小店，经营资金不多，经不起这种折腾。

　 其实，市南化工店改制后并没有在新建规章制度上下多大功夫。正如店经理谢明所言，制度还是那些制度，内容也没有太大变化，但现在就是管用了。道理很简单，整体买断企业以后，大家都清楚企业是我们的企业了，干不好就无路可走。

　 “从理论上讲，职工能够有‘这是我们的企业’的认识，’关键在于他们以出资人身份成了企业的真正主人，与企业有了密切的资产纽带关系。这种身份的转变，必然提高职工对企业的资金效益、运营效益等的‘关切度’，从而增强了企业的向心力，凝聚力。”化工原料总公司企管处处长叶胜天说。

　 “从我了解的情况看，在职工整体买断企业里，不论是经营者，还是普通职工，都有一种退无后路的危机感，而这恰恰为加强企业管理、落实各项制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叶胜天认为，这是职工整体买断企业经营运行机制不断好转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经营者对谁负责

　 一年多前，化工原料总公司在向市财委提供的一份汇报材料上写道：总公司向控股企业派出经营者的短期行为直接影响了企业发展。

　 “经营者的短期行为的确不利于企业发展。”市财委企业处一位同志认为，这恐怕与经营者只对“上级”负责有关。

　 化工原料总公司向控股企业派出的经营者，实际上是国有法人股的股权代表，他与企业没有任何资产纽带关系。“这就造成了有的经营者在任职期间，想着法儿糊弄上面，其中最严重的就是用虚假的利润掩盖真实的亏损。”总公司一位人士透露：说白了，就是在账上作假，结果加剧了企业的困难。

　 耐人寻味的是，“虚盈实亏”问题在总公司控股企业中曾多次出现。对此，该公司总经理刘明新颇感无奈。他说，我们不可能天天查看企业账本，有些问题往往到年末审计时才能发现，对于不称职的经营者，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人。

　 换人也难以奏效。在总公司控股的一个企业里，经营者先后换了三次，但该企业最终因无法维持而停业，总公司投入的20多万的国有股也随之打了水漂。

　 与此同时，在国有控股企业里，职工难以消除惰性和“吃大锅饭”的陈旧观念，还觉得企业搞好搞坏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甚至还抱有“即使企业搞垮了，职工也可以统一安排，分流安置”的幻想。有的职工甚至多次说过这样的话：反正企业是总公司控股的，他们总不能不管我们吧。

　 令人吃惊的是，即使在总公司参股的企业里，类似“观念”也不鲜见。一位在企业担任董事的国有股的股权代表说，如果国有股完全退出的话，我敢保证这种“观念”马上消失。

　 出路究竟在哪

　 回顾改制历程，总结经验与教训，青岛化工原料总公司总经理刘明新不无感慨：我们现在看得再清楚不过了，要想使中小型商业企业摆脱困境，必须加快国有资本的退出步伐，这样才能有利于这些企业形成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运行机制。

　 他说，目前公司已制定了调整股权结构，国有资本从改制企业全部退出，由职工出资买断的方案，并且已得到大多数职工的支持。

　 退与进，得与失，过去与现在，变化与僵化，“化工现象”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