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本的生意谁会干?在很多人的眼里,“打假的”肯定是赚钱的,看那些打假人士手机、笔记本电脑样样俱全,穿的、住的也煞是风光,而且还有“名人效应”。其实不然,他们总是赚少赔多。
王河新就是被“深度套牢”的职业打假者之一。1998年,为了多买点一盒200多元的“菌必治”,他从农村基金会高息贷款买假。不幸的是,打假受阻,经过多次法律诉讼后,官司是赢了,但到现在也没有拿到钱。
“我从1996年开始打假,算来算去,手头的积蓄花光了,赚的钱也全捐给铁道部了。”王河新无奈地开起了玩笑,他说,撇下妻子和3周岁的孩子,一年10个多月在全国各地到处奔波,拿不回赚的钱不说,还要靠在家务农的妻子来支持。
臧家平的索赔之路也不那么顺当。他说最怕的就是诉讼,两年前在上海,一次性买了价值6万多元假冒英国品牌的化妆品,经鉴定是假货无疑,但对方就是不赔,只好自己出钱起诉,总计7万多元,都还“套”着呢!有时候一天也能赚个千儿八百,但也仅是基本维持“财政平衡”。
最赚的恐怕要数广东梁植了,妻子月工资3000多元,足够养活一个3岁的孩子,他在广州的一家调查公司供职,每月底薪不少于1500元。生意好的时候,打上几瓶高贵的洋酒,一个月能赚两三万元,最少也能赚300元。
至于他们挂靠的大公司和大企业能给他们多少提成,他们说,要视业绩而定,自己说了也不算。
说起打假,最悲惨的事恐怕就是把真的看成假的了,他们都有这种经历。
“假药克星”臧家平就曾经栽在化妆品上。1999年初,他带着女儿和手下几个“兵”,在上海旅游兼“练兵”。在一家大商场,售货员正在柜台上往一批日本进口的化妆品上贴商检标签,按说这是不合法的。他当即认定这是假货无疑,毫不犹豫一下子买进了1.2万元的“假货”,后经鉴定,这批化妆品质量和批号都没问题,懊丧之余把化妆品全部送了朋友。
梁植对自己的教训也是直言不讳。他自认为参加过识别洋酒的专业培训,又是受执法部门的邀请,1999年3月,在广东潮汕地区打假冒法国葡萄酒,一瓶就是3000多元,结果拿到法国一验,证明他们打错了。执法人员没有扣“假酒”,却扣留了他的同事。李峰也有在东营买过2200多元DVD光碟,结果判真为假的不幸经历。他们说,这些都是花钱买教训。
在人们的印象中,无论是上报纸,还是上电视,以王海为代表的打假者总是戴着一副摘不掉的墨镜,颜色黑黑的,透着一股神秘和“不近人情”。臧家平实话实说:“这是自我保护,说白了是怕人家一眼认出来。”
“其实,墨镜并不能消除我们的危险,我在深圳曾经被打得很惨,就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臧家平说这个错误就是“太相信商家了”。
那是1999年11月20日,在深圳一个大药店,臧家平经过事前侦查,买下了价值560元的假洛赛克,经媒体曝光后,药店老板答应赔偿。随即,他们在一家酒店的大堂见了面。“我拿到了钱,就把假药和发票给了对方,结果危险来了,药店老板的七八个随从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把我的钱,手机又全部抢了过去,后经鉴定为肾挫裂。”此事现在还一直没有处理。
说到打假的危险性,四“刁民”异口同声:“都说10个商家9个重信誉,可就怕碰到不守信誉的那一个。”
王河新说,打假者怕的还有执法部门的不理解,厂家不愿意配合,不站出来质证,没有广泛的支持,他们的路走起来很难。但是,让打假者们欣慰的是,不断有人加盟他们的队伍。四位“刁民”说,尽管他们目前的生存离不开打假,要养家、要供子女读书,他们最希望的是,通过自己的打假行为能提高所有人的反假意识。摘自《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