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味道"污染大气层 烧烤摊旁PM2.5浓度"爆表"
近日，有北京媒体绘制的当地“烧烤污染地图”引发广泛关注。这并非关于噪音扰民、食品卫生和占道经营等老话题，而是跟大气污染与PM2.5打上了交道。
该媒体披露，烤肉时，距烤炉1米处可监测PM2.5浓度达4409微克/立方米，是未点火之前的900倍。根据国家空气质量新标准，达标限值为75微克/立方米，350微克/立方米以上为严重污染，这已是爆表程度的最严重污染。
南方日报记者连日走访发现，类似的空气污染情况也出现在广州烧烤摊密集的区域。目前，全国多地环保部门相继把严打烧烤纳入大气污染治理的重点之一。环保部关于细颗粒物污染防治的相关草案更建议，“在人口稠密的大型城市，应通过立法予以禁止”露天烧烤。
烧烤摊旁PM2.5浓度“爆表”
露天烧烤污染空气的直观感受，市民从刺激的气味可以体会出来，记者连日在广州走访发现，这种现象在很多热闹的夜市长期存在。
围着“上下九”步行街附近的康王南路与康王中路的转角处，3家生蚝烧烤档排开，店门口摆满了一平米大小的方桌与板凳。店面门口的空地上，拥挤着零散地烧烤、小吃小车铺：五香烧鸡、湛江海鲜、长沙臭豆腐……从西南一角处，飘来五味杂陈的油烟味，站在20米开外都可闻到浓烈的刺激味道。类似这样的烧烤摊，在岗顶、童心路等商业旺地屡见不鲜。
“烟味是很大，不过吃的人也很多，有需求的人还是比较多啦！”刚下班走过烧烤铺的衣店职员小李说道。烧烤师傅坦言，“太热的时候只能脱下口罩，但味道很浓烈，我自己也会受不了。”
以大排档夜宵出名的广州市海珠区宝业路，每晚10点烧烤摊准时出动，沿路成为一道“风景”。一位酒店停车员说，晚上这里路边停满了车，越到深夜越热闹，“人多的时候烧烤摊甚至摆到马路边，满街都是烟雾弥漫和烧烤味。”
在荔湾区多宝路口附近，每逢华灯初上，烧烤摊档常常从内街摆出巷口。家住陈家祠附近的阿新晚上长期备受楼下的烧烤摊困扰，炭火味油烟味直往上串，“即使不太热我也只能整夜开空调，因为烧烤的味道不关窗整夜都睡不好”。
据环保组织在北京的调查，从点火到开炉15分钟，距烤炉1米处PM2.5为324微克/立方米。一小时后，PM2.5浓度飙升达到了4409微克/立方米，是未点火之前的900倍。按国家24小时的平均浓度标准，超标58倍。
著名灰霾研究专家，中山大学博士生导师吴兑教授告诉本报记者，不仅北京，在广州等许多城市的烧烤摊旁边，PM2.5值达到每立方米数千微克，这样的数据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北京参与测试的达尔问环境研究所所长赫晓霞博士说，“在这样的浓度值下，已不能把这样的气体称为空气，而应是‘毒气’。”
烧烤形成的PM2.5长期吸入致肺病
露天烧烤一直是各地城管收到投诉的重点领域，鲜为人知的是，除了噪声、脏乱等问题，在空气污染的贡献上，星罗棋布的烧烤摊也不遑多让。
去年北京经历最严重的雾霾天后，烧烤被作为继燃煤、汽车尾气、工地扬尘之后当地“典型的空气污染源之一”，再次被提进“严打”的范围。今年初，为治理大气污染，北京市委、市政府部署实施2013年清洁空气行动计划，出台69条具体措施改善空气质量。其中，“加强餐饮油烟污染控制”、“加大对露天烧烤等行为的监管”等细则引发关注。
中山大学生态学专业和环境科学专业的杨中艺教授表示，从珠三角PM2.5来源分布来看，珠三角的餐饮油烟排放占PM2.5的比例在10%以上，相当一部分是露天烧烤的贡献。
北大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卫生学教授潘小川称，“烧烤确实是PM2.5的一个很典型的污染源”，烧烤因为是不完全燃烧，PM2.5数值肯定会高，烧烤的烟中还同时会产生一氧化碳、硫氧化物等物质。
据记者走访观察，目前露天烧烤多采用的是炭烤炉，使用燃气烤炉的几乎没有。
吴兑认为，虽然烧烤摊的空气污染局域性比较强，但其与家里用煤气炉炒菜产生的油烟不尽相同，烧烤主要用的是黑炭或者有机炭，黑炭具有惰性，不会溶解。“即使是行走过路的人吸入肺泡里，长期不排出，也会引发肺病，它对人体的危害是很大的。如果是长期从事烧烤的师傅，这种伤害就更大了，基本上就是职业病。”
多地把烧烤纳入大气污染治理
近来，不少城市开始出台新政“严打”露天烧烤污染。
自200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第二次修订以来，全国各地对空气的污染治理一直都在进行中。但由于现在的大气污染防治发生了很大变化，已经难以适应当前的要求，各地纷纷结合自身实际，尝试推行更新大气污染治理方案，不少大城市开始将烧烤污染纳入环保部门的污染管理。
陕西省环保厅向媒体透露，陕西省餐饮油烟对PM2.5的贡献率也超过10%，被列为大气环境主要污染源之一。为此，本月23日，陕西省政府在人大常委会上，首次提请审议《陕西省大气污染防治条例》。
《条例》中明确规定，禁止在居民住宅楼和无公共烟道的综合楼内新建、扩建餐饮场所；且对在城镇人口集中地区的公共场所露天烧烤、骑墙（窗）烧烤的，处以5万元以下罚款。
江苏省扬州市也于今年上半年发布了高污染锅炉、机动车尾气、露天烧烤、工地扬尘等四项“蓝天工程”专项整治方案，向PM2.5宣战；并计划在今年9月底前解决烧烤油烟污染环境的问题。
不过也有媒体人士分析，对露天烧烤来说，能起到禁止作用早就有《大气污染防治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无照经营查处取缔办法》等多种规定。他称，2013年多地环保部门倡导的“禁烧烤”新政，实际上只是对往年已有禁令的一个重申，只不过多了一个执行部门而已。“例如‘禁烧烤’已经提了13年，这次整顿效果如何，仍有待观察”。
建议珠三角疏堵结合规范烧烤经营
引人注意的是，环保部所公布的《环境空气细颗粒物污染防治技术政策》草案，此前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这个被称为我国首次出台防治PM2.5的药方，明确提出了应“严格控制城市露天烧烤”，“在人口稠密的大型城市，应通过立法予以禁止”。
对此，有不愿具名的专家认为，烧烤多以小商贩的形式存在，特别是大部分属“走鬼”性质，这早就属于违法应予取缔的，但依然屡屡出现，说明即使把所有露天烧烤一刀切立法禁止，效果也未必就如初衷。
在珠三角地区，一般是城管负责处罚占道经营的烧烤档，而环保部门负责监管餐饮企业的油烟排放，以及工业企业的污染物排放，但散兵游勇式的烧烤档PM2.5等污染物排放，环保部门绝少出动干预。
“虽然广东对餐饮业的油烟排放是有标准的，比如要求安装净化油烟装置，但是对烧烤摊点，特别是零散摊点的油烟排放暂时没有监管。”杨中艺认为，餐饮业的油烟排放控制不好，也会产生很大污染。而对于类似荔湾广场一角，低成本的流动烧烤小车铺，要配置烧烤油烟的净化系统，却不太现实。
中山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范绍佳建议，城管部门与环保部门能联合，划定固定的区域，规划出合适的位置来进行烧烤经营。“这种规划实际上也会在总数上进行控制，先从整体上减少烧烤摊位，再让有关部门对它的油烟排放进行监管处理。”
●南方日报记者 谢庆裕 实习生 何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