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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打黑风暴调查:50余官员因贪污腐败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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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新闻网 2009-08-19 14:04:36 中国新闻周刊 现有新闻评论      新闻报料

    1997年,重庆直辖。这个因水而兴的码头城市,自此成了中国西部的桥头堡和发展重心。

    为了更便捷地获取暴利,一些人使用暴力垄断市场,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此后,他们开始谋取人大代表之类的政治身份,并在警界寻找保护伞。而巴蜀深厚的江湖文化背景——“袍哥”传统,也是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滋生的土壤和润滑剂。

    2007年主政重庆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提出了“平

安重庆”的目标。次年6月,他将“打黑英雄”王立军从辽宁调至重庆任公安局局长。而近来发生的出租车罢运、“7字头”公交车事故,以及“3·19”枪案,更让主政者觉察到了涉黑问题的严重性。打黑行动悄然展开,今年8月,重庆司法局局长、被传与多名“黑老大”交往甚密的文强落马。

    官方统计,截至2009年8月中旬,重庆市落入法网的涉黑成员已达1500余人,另有50多名官员因贪腐入狱。

    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东北虎”山城肃警

    这位曾侦破过东北黑社会老大刘涌案的公安局长,空降重庆后连放“四把火”。有观察人士认为,这几个步骤是按部就班的,“打算得非常细,等于一块一块搬掉了文强的垫脚石”

    素有“东北虎的铁掌”“王青天”之称的辽宁省锦州市前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王立军空降山城重庆后,又多了一个绰号——“工作狂”。

    王立军到任重庆的第三个星期,便放了“第一把火”。2008年7月10日到9月30日,重庆市公安局开展了历年来出拳最重的“夏季社会综合治安整治行动”,破获刑事案件32771起,逮捕近万名涉案分子,一时间,重庆的看守所几乎爆满。

    今年1月8日,这位50岁的局长和他的逾千名同事又在渝、湘、黔交界三角地区,突袭清剿黑枪,摧毁了4个地下“兵工厂”和10余个制枪窝点。

    两个半月后,重庆又启动了为期半年的“破积案、追逃犯”的联动战役。据重庆市公安局通报:此后仅21天,便破积案1688起。

    “第四把火”是6月20日开始的“打黑除恶”行动。截至8月17日,担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16年之久的“文大爷”被双规,黎强、陈明亮等在本地有头有脸的亿万富翁被逮捕,涉案的还有数十名警方人物。“阵仗相当大,”一位重庆警察评价道。

    有观察人士认为,这几个步骤是按部就班的,“打算得非常细,等于一块一块搬掉了文强的垫脚石”。而在去年把重庆警界任要职16年的文强调任司法局,据推测也是出于通盘部署。

    几场暴风骤雨后,相当的重庆市民已经把王立军当作了守护神,“王青天”的美名口口相传。

    而就王立军本人而言,打黑带给他的不仅是“一级英模”的荣誉,更是困惑。5年前,他曾在CCTV坦白,他并不情愿被塑造成一个英雄,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弱者。

    在东北的近20年警察生涯里,王立军和他的战友们先后将800多名罪犯送进了监狱,扫荡了辽宁铁法、铁岭和盘锦的多个黑社会性质团伙,被多次授予国家级荣誉。他的故事亦被拍成电视剧《铁血警魂》。

    一度名扬江湖的、辽宁黑社会头目刘涌,由于案情的复杂性,便是被王立军所在的公安局羁押——王立军在铁岭时,刘涌被关在铁岭,后来王立军调任锦州市公安局长,刘涌也跟着被提到了锦州。他顺利完成了羁押刘涌的任务,直至刘涌被枪决。

    因为雷霆般的打黑行动,铁岭原市长李士文曾经称他是“铁岭的镇市之宝”,但这也让他成为黑暗势力的眼中钉。

    早在90年代,就曾有人出过几十万的价格,要求买王立军的命。这个价格在2003年涨到了500万元。因为打黑,他和家人饱受恐吓,以致不能正常地生活。王立军出入生死多次,身上布满了伤痕。最严重的一次,他头部受伤昏迷了10多天,单位把花圈都准备好了,他却奇迹般地又活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民间种种“耸人听闻”的传言。有人说,他睡觉都穿着防弹衣,洗澡时会带着微型冲锋枪,有保镖贴身保护;有人说,王立军“经历惨痛家庭变故,早年因为打黑,妻子、女儿被黑社会杀害,剥皮,并把杀害场面拍成录像寄给他本人”;有人说,他是全国唯一幸存的一级英模??王立军善谈,但为人低调,鲜有接受媒体采访,虚虚实实的传言更让他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2009年7月31日下午,这位局长应邀出现在重庆企业家们的视线中,对6月份以来展开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进行解读。既没有防弹衣,也没有保镖。他戴眼镜,眼梢微微下垂,油亮的分头,给人感觉很儒雅。

    尽管外界对王立军的评价是温和而理性,但在系统内部,他却被认为有点“作风强硬”。

    甫一上任,王立军便硬性规定:市局坐班的警官要穿白衬衣、西裤,皮鞋必须是黑色。之前,警察们的穿着都是凭个人喜好。办公室的烟灰、烟头也在考察之列,一经发现就扣分。他常常在深夜随机电话,对值班人员突击检查。

    在打黑除恶行动中,王立军向一位专案组成员问起工作进度,他问:“×××抓到没?”对方答:“还没抓到。”王立军勃然大怒:“你还抓不抓了?”

    执行历次严打以来,他在公安系统内部实施“口禁”,要求每个人“不过问,不打听,不传言”。对于朋友的热情邀请,一些任务在身的警察选择了关机或者婉拒,“特殊时期,茶能不喝就不喝,火锅能不吃就不吃”。重庆市人大代表、亿万富翁黎强被捕后,他被扣留的手机不时有提示逃匿的短信响起,其间便不乏“内部人士”。

    据重庆人事网显示,重庆市公安局正公开招募300名基层警员。这样的招聘规模是罕有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可能预示着,公安系统将面临部分“换血”。

    案子一多,事也就多了。据说王立军本人深居简出,一日三餐,常以馒头稀饭就咸菜为主,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业内流行着“白加黑”“五加二”的说法,工资没有涨,压力和工作量却翻倍了。不时有人开几句玩笑,说要辞职。甚至有派出所民警因为长期值班,一时情绪失控把办公桌掀了。而重庆警界普遍的声音是,“终于觉得自己像个警察了”。

    出身于警察世家的一位周姓警官说,以前的自己“该下班就下班,该耍就耍”,但她记得童年的五六十年代,她的父亲总是加班到夜里九十点,直到退休都在现场。

    “现在天天睡大觉是不可能的,”她说,“好像回到了爸爸工作的年代。

    他曾是一个公安系统的破案能手,一个举止张扬的公安局长,一个江湖气颇重的刑侦大哥,这些侧面让重庆涉黑的司法局长文强显得越发扑朔迷离

    2009年8月7日早晨,从北京飞往重庆的国航CA1419航班,在不经意间执行了一次特殊任务。据飞行员事后记述,“登机后乘务长就被告知,飞机上有特殊旅客。但当时只透露说是7个警察跟踪1个嫌犯。”

    飞机于9点38分在重庆江北机场落地,10分钟后靠桥开门。一名重庆本地记者隔着驾驶舱玻璃,用相机拍下了令他吃惊的一幕:两辆商务车夹着一辆警用防暴车,停在离飞机约20米处。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在一群便衣警察的簇拥下被带上中间的防暴车。此前一天,他还在北京参加全国司法厅局级会议。而押解他的便衣之中,其中一位就是素有“打黑英雄”之称的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在准备上车前,面对记者的拍照,文强摆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动作: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看起来跟之前他视察和调研时的新闻照片没什么不同。

    “据中共重庆市纪委有关负责人证实,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牵涉严重违纪,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7日23点26分,这条官方消息由华龙网发布。

    但在20个小时前,就有网友在天涯社区的重庆论坛发帖说:“今日凌晨2点半,市委决定,因涉黑问题,对市司法局局长文强进行双规。”

    网友发布的“权威消息”被一些重庆市民过早采信了。8月7日,一位重庆市民在渝北区黄泥磅黄龙路重庆市公安局所在地,看见地上散落着好多类似传单的纸张,上面写着:“庆祝重庆黑老大文强被抓!”而重庆的一些街巷里也响起鞭炮声。

    这无疑是重庆最近掀起的“打黑风暴”中一个关键节点,之前曾在网络上担心“这次扫黑会不会只是走个过场”的重庆人开始确信,“是动真格的了”。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获悉,截至8月19日,重庆市已有众多警察接受调查。如果仅从数量上看,这并不能说明此次打黑风暴有什么特殊——2007年,重庆市委政法委书记刘光磊曾对媒体透露:直辖10年以来,重庆已经有近1000名违法、违纪民警被处理。

    这一切,也许只是个开始。

    被捕原因之一:赌场“保护伞”

    “文强的案子在查,但现在为止谁都还不清楚。”该案一位核心知情者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表示,“抓文强,肯定是做了大量工作、掌握了一些证据,目前还没有形成证据链。”

    而据《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了解,文强被捕至少和2000年的“白云湖案”有关。

    1999年下半年,重庆著名的“黑老大”王渝男等8位股东合资,在璧山县白云湖度假村开设“百家乐”地下赌场。为寻庇护,他们先后“搞定”了赌场所在的青杠镇派出所所长冉勇、治安总队副总队长龙蜀渝、一科科长陈渝、总队特业科科长汪德泉,直至治安总队总队长李虹。

    2000年10月2日,白云湖赌场被查,却在短短半个月之后就重新开放。6天后,赌场再次被便服潜入的警察查抄,一个叫张荣彪的马仔为了保护码房,隔着门板向警察开枪,猎枪的子弹穿过门板从左肩胛骨射入民警王诵伦体内,随即散开成20多块弹片,王诵伦当场身亡。

    当时被上级指派负责查这个案子的李虹,私下让人毁掉了账本和通讯录。一位参与此案诉讼的司法界人士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回忆说,“当时我看卷宗的时候就注意到,王渝男他们开设赌场期间,每天都从码房拿出4万块钱进行‘活动’,但由于账本被毁,后来法院也没法追查这笔钱的去向。”

    这个案子的结果是,其余4名涉案民警都被判刑,只有李虹的名字未见于判决书。但他后来却因“虚开发票”的罪名被判了6年。李虹出狱后的去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听到两种说法,一说在江北区开茶馆,一说在沙坪坝区开饭馆。

    知情人透露,李虹是由文强一手提拔起来的,担任治安总队总队长之前,负责打黑的刑警总队一支队任队长。而据重庆市公安局原副局长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的说法,白云湖赌场在第一次被查时,被扣了很多现金和80多辆车,当时打招呼要求放人和退还赃款赃物的,正是文强。

    调任司法局

    文强今年54岁,前公安一级警监。据熟悉他的人描述,这位司法局前局长身高约1.65米,身材偏胖,腰上常喜欢系一条LV品牌的皮带,这条皮带也由此不时出现在新闻照片中。尽管皮带造型的时尚感与他的西裤看起来并不协调,但他似乎并不以为意。

    这也符合曾经提拔过文强的老领导、重庆市政协原主席张文彬对他的印象:“在市里与文强的工作接触很少,后来偶有接触,从文强的言谈间感觉他有些自傲,甚至是放肆。”张文彬与文强原来都在巴县(今重庆市巴南区)工作,先后被调进市里。

    张文彬最后一次见到文强大概是一年前,那时,文刚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调任司法局局长不久。两人参加同一个会议,张问文忙不忙,文答,晚上没有在公安局时那么紧张,但白天还是很忙的。

    但这个职务的调动对文强的影响,很可能比他自己感受到的更为深远。2008年6月25日,重庆市公安局宣布人事任免的决定,从辽宁锦州调来的“打黑英雄”王立军接任了文强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文的新去处是重庆市司法局。

    重庆知名律师韩德云分析,作为正厅局级侦察员,文强调任司法局局长属于平调,他虽由此从“二把手”变成了“一把手”,却离开了公安局这个业务部门。新去处司法局,在职权范围上主要处理司法领域里的一些行政性事务。而最为关键的是,调动让文离开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公安系统。事后回溯,这被不少热衷于摆龙门阵的市民认为是“要动文强的信号”。

    类似的传言在重庆并不鲜见。一位当地媒体记者6月就曾听到这样的风声,他试探性地给文强打电话。电话那头,文强的答复体现出一种建立在自信基础上的幽默感:“我也听说我被双规了。”

    韩德云则用“直率”来形容他所接触到的文强,“他不是那种会拿着报告念的人,不喜欢讲官话。重庆市规定干部在公开的会议上讲普通话,但文强在开会时却说重庆话,这在重庆的厅级干部里很少见。”曾任巴县县委书记的李兵也评价文强,“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说话直,有些人会认为他说话很冲”。

    江湖义气

    但 “一般人很难接近”的文强的另一面是,在公安局内部,一些跟他相熟的警官并不以职务相称,而是亲热地称他“强哥”。一位对文强有所了解的“社会人士”称他很讲义气,喜欢照江湖规矩走,不按法律办事。在任副局长时,公安局的管理比较松散,“只要你能把事情办成,怎么做他不管”。而遇到警匪对峙的场面,他会在枪林弹雨中亲临前线指挥,不是那种躲在后面的人。

    “有的同志问我,文强是你选上来的,他平时来不来你这边,我说,不来。”张文彬叹了口气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文强过去在巴县很规矩的,到了市里以后,说话也开始不拘小节,不时口带脏话。

    一位前警察回忆,90年代的时候,重庆黑老大王平的女儿过生日,文强很高调地公开亮相,“他穿着一身黑,开着名车,带着几名警察做保镖,大摇大摆地就去了”。不久,王平因涉黑被通缉。

    没有人知道文强是否了解这份张扬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这确实曾给他带来麻烦。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是,2005年,曾有人拿着文强与王平的合影威胁他,公安系统也曾找他谈过话,文强的答复是,以“要培养特勤”为由,把自己“择”出去了。

    一位在重庆商界混迹多年、被传与诸多“黑老大”打过交道的人士对《中国新闻周刊》描述:这种江湖义气的形成与巴蜀地区的地域文化有很大关系。那里流传着久远的“袍哥”文化,源出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之意。就是兄弟之间“讲豪侠、重义气、急人之急”,甚至可以到“汗衫大伙穿,婆娘大伙睡”的所谓袍哥义气。而这位前打黑英雄的落马,不能说与这种“江湖义气”毫无关系。

    9年之前,文强曾经是显赫一时的打黑英雄。在他的指挥下,“中国第一刑案”要犯张君伏法。在1994年至2000年,长达7年的时间里,张君在渝、湘、鄂、桂屡屡杀人越货,却丝毫没有给公安局机关留下侦破线索。

    而文强在此期间,与张君整整打了6年的交道。

    直至2000年9月1日,以张君为首的暴力犯罪团伙在湖南省常德市持枪抢劫运钞车,枪杀7人,致伤5人,制造了新中国成立以来死伤人数最多的暴力抢劫特大案件。案发后,渝、湘、鄂三地警方联手,最终在重庆,张君折在了文强手里。

    在这场耗时6年、耗资1000万的持久战中,不应忽略包括文强在内的指挥者的作用,据重庆市公安局《抓捕悍匪张君的日日夜夜》一文记载:“在整个侦破过程中,重庆警方排查了流动人口150多万人,调查访问了11790户,与13510名群众见面,调查了6263名出租车驾驶员,清理治安复杂场所1700余处,比对指纹380万枚。”协调指挥如此大规模的一场抓捕,对文强的意志和能力显然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此前,文强手底下也办过几个过硬的大案。1992年,重庆警匪枪战;1994年中国第一盗案;重庆的抢劫运钞车案??他破获的若干案件被公安部记一等功。

    当地一位资深记者认为,文强还有爱表演的一面。这位记者提及让文强扬名立万的抓捕张君现场的一个细节,“张君明明已经倒在地上,被干警控制住了,他还冲上去朝着张君的脸踩了一脚,当时有摄像机对着他。”

    37岁的副局长

    关于文强过往的辉煌战绩,媒体的报道集中于1992年重庆警匪枪战、1994年中国第一盗案和抢劫运钞车案。但据《重庆法制报》的一位老记者回忆,1987年,在重庆底下的一个区县,出了重庆自建国以来比较大的一个案子,当时公安部一天3个电话来催,重庆市调动了1000多名民警,跨云贵川三省追捕逃犯,这个案子是在文强的领导下破获,《法制日报》为此作了两个整版的宣传报道,在重庆市影响非常大。这也是他能够升调到市局的一个比较大的资本。

    张文彬说,自己之所以选择提拔文强,有两个原因,一是当时中央提倡“干部年轻化”,更关键的原因在于,文强的业务能力和思想作风在同年龄段的干部里表现最为突出。据张介绍,1972年参加工作的文强是从泸州公安学校毕业的,毕业后被分配到巴县公安局秘书股,刚进来时是普通工作员。人年轻、聪明,对工作肯钻研,工作上有成绩,很快升到了科级干部。后来,县里选拔年轻干部,政法口选的是他。

    凭借在1982年起的全国严打斗争中的抢眼表现,文强进入了时任巴县县委书记的张文彬的视野。当时文强是严打工作班子的成员之一,作为县委书记,张文彬经常听取汇报,在此过程中发现了文强并对其有所了解。但在重庆市公安局一位原副局长的眼里,文强的工作能力并没有那么出色,“19世纪70年代末有一回在涪陵出差,他把枪给丢了,还是我们给帮着作的检查”。

    1983年,巴县搞机构改革,组建新班子,恰逢县委分管政法口的常委到成都学习两年,文强就接替了他的职务,得以跻身县委常委,此时,他连县公安局副局长都不是。1985年左右,年仅30岁的文强升任巴县委副书记。

    1991年,重庆市公安局负责人看中文强,想调他来市里,开始提出建议让他升任沙坪坝区公安分局局长,但当时的巴县县委主要领导认为这个职务安排太低,“我们巴县出来的干部,没这么安排的”。隔了一段时间,到了1992年,市公安局提出,文强不到区分局了,直接提为市局副局长,至此,37岁的文强完成了其仕途的第二次飞跃,正式成为重庆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1997年重庆直辖,文强一路顺风顺水地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长。2000年11月,提任正厅局级侦察员。2003年任局党委副书记,直至2008年调任司法局。

    8月14日,重庆市政府新闻发言人周波称,“文强因严重违纪已被双规,充分证明了市委市政府打黑除恶的决心,不管背景有多深,关系有多复杂,经济实力有多大,只要侵害了党和人民的利益都将一查到底,绝不手软。”

    这种“拉网式全天候的密集打击”,不仅震慑涉黑团伙,对于公安队伍中的违法违纪者也同样有效。此前,公安系统内部盛传,“有问题一定要去自首,不要等组织来查。”

    重庆,这个因水而兴的码头城市,其骨子里深厚的江湖文化背景——袍哥传统,是黑社会滋生的土壤

    这间没有名字的洗脚房在重庆菜园坝火车站附近。门面很窄,表面看上去是马路边的一间半地下室,走进才发现,其实是一栋老楼的第四层,紧贴着山城特有的悬崖站立着;客厅里悬挂“濯足养心”的字幅,里屋过道上却粘贴着麦当娜的半裸海报。

    这个伪装成洗脚房的色情场所,只在夜里闪耀出桃红色的光。

    店门口挂着“内部装修整顿”的标牌,马仔老杨光着膀子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这些天外头风声很紧,重庆洗浴场所的生意普遍萧条。

    “神仙要修神仙洞,打雷下雨老百姓遭殃。”老杨念叨着。他坐过4年牢,一出狱又干回了老本行。

    这是重庆暗黑世界里,最底层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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