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访这些困在大学校园已经快一个月的大学生时,我以为他们一定会向我抱怨在“围城”中生活的苦闷,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都是那么平和而充实,一个大三的女生告诉我:“我上大学已经三年了,这个春天是我见过的最有生机、最有活力、最青春的一个春天。” 黄小俊:突然明白很多事
来自襄樊的黄
小俊去年刚刚入校,她经历的第一个春天就被困在了校园,“一开始很难接受。毕竟在我心目中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所以刚不让出校的时候觉得挺压抑。不过后来学校开始组织很多活动,打篮球、打羽毛球、踢毽子,还有各种社团活动。如果不是因为‘非典’,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活动吧。” 女生都喜欢逛街,黄小俊自称并不狂热,但有同学拉她还是会去的,“我们都说女生逛街是‘早八点、晚八点’,封闭管理后就不能再逛街了。不过我发现不能逛街也有很多好处,首先就是省钱,再就是发现原来逛街并不是那么不可缺少。自从呆在校园里,发现原来很多觉得重要的外出其实也没必要。”
不能出校,业余时间突然多了起来,除了做运动,这些时间都怎么打发呢?“上网了,上图书馆了,找老师了。有些刻苦一点的就找老师给他出论文题目做。很多师兄师姐都说大一一般会浪费一年时间,但现在让‘非典’逼得,坏事变好事了。现在不管什么时候上图书馆都排队,上自习更要占位。”
黄小俊说她其实挺感谢“非典”的,“‘非典’让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我是校报记者,以前大概一星期去不了一次,就是懒。但面临‘非典’的时候,我发现原来生命其实很短暂,应该抓紧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现在经常往校报跑,多学一点是一点。”
孟凡涛:好想喝场“毕业酒”
孟凡涛说自己很幸运,因为在很多同学因为“非典”而无法及时就业时,他已经找到个工作。“三月底在北京和单位签约,当时没感觉‘非典’有多厉害。后来回到学校,大概是四月份吧,老师在校园里给我们开了班会,说以后不再集中上课了,当时才意识事态比较严重。”
一开始,校园里的气氛比较紧张,“当时我和一个老师去买消毒水,发现商店里买口罩、消毒水的人都排队,一下子就感觉特别紧张。”孟凡涛说到当时有一个同学从广东找工作回来,“那天我们去海洋局实习,上班车的时候,大家都躲着那个同学,一直到他被隔离了。”
说起那时的紧张,孟凡涛说那是因为太无知了,“后来从报纸、电视、电台了解了很多‘非典’方面的知识,知道这病其实不可怕。对学校的封闭管理也很理解,毕竟这是学校对我们负责的做法。”
对于即将毕业的孟凡涛来说,“非典”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毕业前的种种计划都落空了,“本来我打算趁离开青岛前把没玩的地方玩一遍,拍几张照片留念,现在是不行了。”另外,毕业前与同学们的聚会看来也泡汤了,“以前大一、大二时候,每到毕业前就会看见师哥师姐聚会的场面,同学四年,这时候是表达感情最集中的时候。现在不用说班里聚餐,就是小范围的聚会都没有了。大四在毕业前的这段空白,大概是我永远追不回来的记忆了。”孟凡涛说,如果“开禁”的话,他最想的就是拎上一捆啤酒,和同学们好好喝一场“离别酒”。
王暧:最青春的春天
“最有生机、最有活力、最青春的一个春天”这句话就是王暧说的。她是青岛人,家与学校步行不用10分钟,但现在成了咫尺天涯。“学校刚宣布封闭管理的时候,我给我妈打电话,当时我还没感觉什么,但我妈在电话那边就有点哽咽了。”
王暧说因为“非典”,她开始更加珍惜亲情和友情,“以前我宿舍里的同学都很羡慕我能回家,当时我并没觉得回家有多好,一般一周回一次,而且平时也不往家里打电话。但当那一天我知道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回家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家对我的重要,妈妈只能隔着大门看我,现在我每天都要给妈妈打电话,爸爸也一天给我发很多条短信。还有一些长时间不联系的同学,这一段时间联系得特别紧密,几乎天天联系,互相祝福,互相鼓励。”
对于“非典”带来的改变,王暧说“它让我们更加充实”,因为“现在学校里只要有空地的地方就会有人在活动”,不能走出校门,但在学校里也会有新的发现,“第一次觉得校园里有很多美丽的地方,以前没有发现;同学之间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交流,发现了他们身上很多优点;干了许多在家里没干的活,知道了生活的不易。”对于立志考研的王暧来说,学校封闭管理的好处还有一点,就是可以帮助她抵挡外面的诱惑,安心地准备考研。
王暧还讲到她的邻居―――一个胸科医院的护士,“她有几次给我打电话,电话里说:‘真羡慕你们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当时我听这句话时很受感动,以前对生命、对家庭真的不感到有多大的责任,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能回到家里,和父母在一起。”本报记者赵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