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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有个劈柴院,承载着一座城市的记忆

青岛城市档案论坛 2019-07-28 16:40

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记忆,而承载着城市记忆的地方,往往是充满人间烟火的老街。

在青岛,提起劈柴院,可谓无人不知;而问起江宁路,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其实,劈柴院和江宁路指的是同一个地方,前者是民间的俗称,后者为官方的命名。

档案记载,1900年,德国殖民者征购了大鲍岛(注:劈柴院为大鲍岛之一部分)土地化块公开拍卖,买下这些土地的中国商人依照德国人的规划建造了具有商住两用功能的房屋,逐渐形成以华商为主的大鲍岛华人区。劈柴院河北路口两侧的地块与现在的江宁路8号院里的地块也被人买下建了房屋,而那个时候的劈柴院没有木板房。

劈柴院木板房的出现与院里的市场形成和发展密不可分。这里最初的市场类似于现在的早市,卖货的基本上是早晨忙活一阵子就散场;后来慢慢出现固定常摊,他们租下院内的地皮搭建临时木板房,早市也就慢慢地变成了全天候市场——这个时间大约是1920年代。笔者曾经1930年代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文章,作者称:“自我到青已有20年的历史,却没见这里有人卖劈柴。再打听资格老的朋友,也没人知道。那么劈柴院之为劈柴院由来久矣”。如此看来,在1920年代之前,这个院落被冠上“劈柴”之称谓已很久了,因此劈柴院之名称源于院里的“劈柴架屋”是不可靠的。

在此,笔者归纳诸多零碎的文献信息,将劈柴院的由来作个简单勾勒:

德国租借胶澳初期,城市建设的砖瓦烧制和人们生活燃料都以木柴为主。由于德国人的砖瓦窑场大都建在大鲍岛北,也就是现在的大窑沟,于是送卖送劈柴的小贩就在窑厂附近的一处院落里开辟了劈柴市,由此渐渐地被称为“劈柴院”。后来,随着胶济铁路的开通,德国山东煤矿开采的煤炭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到租借地,煤炭成为人们生活的主要燃料,劈柴市的劈柴也就消失了,而劈柴院的名字却流传下来。

劈柴院的名字之所以没有随着劈柴的消失而失传,恐怕得益于其适时地转化商业功能。在劈柴兴市时,这里不仅卖劈柴,也出现了兜售水果、小吃和日用杂货等人们生活必需品。后来,虽然兴市的劈柴匿迹,而水果、小食品、杂货等地摊则保留下来,并逐渐兴旺,以至于成为青岛知名度最高的市井交易及消费市场。

老劈柴院饭馆最红火的时期,应该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那个时候,无论是从中山路的东门进,还是从北京路、河北路的北口、西口入,都会看到处处挂着饭幌子:“家常便饭”、“随意小酌”、“包子锅贴”“专门饺子”……初到劈柴院的食客,面对这阵势,一般都拿不定主意该进哪家吃,这时候两旁饭馆的伙计就会上来往自己店里拉客,为此打架的事常有发生。

1946年《民言报》有这样一段描述:

劈柴院最初也仅仅是个空旷的大院,早晨有果子市,午后便是平民游乐场——唱大鼓的、说书的,颇为热闹。后来,渐渐有了各样的买卖,房子也陆续建造起来。即以过去的20年来说,这个周围不过几方亩面积的地方,不知成全了多少人,也毁灭了多少人。

关于劈柴院里的江宁路,可说的东西似乎不多,最有争议的应该是该路究竟是何时命名的。笔者曾在青岛市档案馆作过查考,虽然没能确定江宁路命名的具体时间,但档案中的一场官司,或许可以让我们对江宁路的来历有个大致了解,相信这个故事也是鲜为人知的。

1901年8月,平度商人官某与即墨商人胡某各自买下劈柴院面向直隶路(现河北路)的地块,两地相邻。当时周边的道路还没修好,为了行走便利,官某与胡某盖房时商定,各自在两地交界处余留两米半当作双方公用小道。路是官、胡两家私有,如果现在,也许他们会用条破绳拦着,可那时人厚道,谁走都可以。于是时间长了,这条小路也就成了公共通道,恐怕行人也淡忘这个方便是官、胡两家提供的。正因为是私地,无论德国殖民时代,还是后来的日本军事统治期间,这条路都没被冠名。

江宁路上的老人

1922年12月中国政府收回青岛主权后,胶澳商埠警察厅首先废止了日占时期的路名,然后将全市的道路重新作了命名。在重新命名的道路清册中,官某与胡某两家的这条五米宽的小路并不在册。然而没过多久,警察厅给市里的几条无名道路起名字的时候,官某与胡某家的这条路列入其中。起初,官、胡并没当回事,至到有一天警察在他们的路口镶上“江宁路”牌的时候,他们咋看都觉得不舒服:这明明是私人地皮,咋成公共道路了呢?1928年8月,两家上书胶澳督办公署,陈明该路为私地,呈请在这条路的西路口,也就是在面朝河北路的路口上合建门洞,以表明此路并非公共道路;同时,他们还请求把江宁路路名撤销,改为江宁里院,以彰显该地为私有。胶澳商埠总办受理后,责成警察厅调查并提出处理意见。警察厅最后提交的的处理意见是:门洞可以建,路名不能改。

旧时的劈柴院,是个吃喝玩乐的地方,也是青岛唯一的一处平明百姓和达官贵人都喜欢去的地方。平民百姓能去,是因为那里本身就是个平民市场,吃饭、购物很便宜;达官贵人喜欢去,是因为那里有美味小吃,还可以找“乐子”。单就吃饭而言,为什么劈柴院能给人留下那么深的印象?我想,除了那里有价廉可口的小吃外,饭馆多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那时还没发明“美食一条街”的说法,要说青岛历史上最早的“美食一条街”,恐怕非劈柴院莫属。

改造后的劈柴院

劈柴院作为“美食一条街”始于哪年、最早的饭铺是哪家,现在已经不可能找到准确答案了。根据笔者掌握的资料,在德国租借时期,劈柴院有家煎饼铺,掌柜的姓郝,人称“郝家店”。“郝家店”不大,也从没“火爆”过,但“郝家店”可能是老劈柴院生存最长的饭铺之一,至少在1940年代还在那里经营。至于“郝家店”是否是劈柴院最早的饭铺,笔者难以确定。

那么,劈柴院的大小饭馆加起来总共有多少家?估计没人能说出个准确数字。我想,查不出准确数字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劈柴院的饭馆太多,里面不仅有持证经营的守法商,也不乏“无照经营”的小户,因此在官方档案中难以查全;二是劈柴院乃自然形成的市场,早晨是烟酒果蔬和小商品批发市,游商摊贩比较多,而有关部门又没有“政绩意识”,故无人去统计究竟有多少家。不过,1935年6月官方编辑出版的《青岛风光》和1947年2月的《青岛指南》倒列出一些劈柴院比较著名的餐馆。

《青岛风光》:

瀛海楼江宁路28号福兴楼江宁路38号

新美斋江宁路44号同顺楼江宁路24号

元惠堂江宁路48号异美斋江宁路58号

三盛公江宁路13号增盛楼江宁路4号

增源楼江宁路12号新顺馆江宁路26号

《青岛指南》:

增盛楼江宁路4号

义盛楼江宁路40号

天兴楼江宁路17号

协聚楼江宁路50号

异美斋江宁路58号

元惠堂江宁路44号

不知道《青岛风光》或《青岛指南》取材的标准是什么,或许是注重餐馆的规模和硬件,或许也是要交“入选费”什么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餐馆在当时属于能撑得起面子,至少也是有特色的,象元惠堂的酒菜、异美斋的沙锅就很有名气。

劈柴院曾是青岛的美食胜地

劈柴院毕竟是个平民化的“美食一条街”,能让人们津津乐道的大都是些价廉可口的大众饭,例如李家饺子楼的水饺、义盛楼的包子、春和居的黄酒等等。即便是当时的报人,他们在报纸上品味劈柴院的“吃”,也大都是些平民能“吃得起”的家常便饭。笔者曾在1930年代的老报纸看到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故事:

大约在三十年代初,劈柴院东门门洞里有个卖锅贴的,由于门洞空间太小,只能支一口锅、摆了两条长凳和一张破桌子。尽管条件差,可锅贴做得地道、好吃,渐渐有了名气,每天来吃锅贴的人络绎不绝。几年后,这家锅贴店竟然发达了,于是就离开了门洞,在劈柴院租了门面房继续卖锅贴。未曾想,离开了门洞的锅贴店,尽管空间大了,桌椅板凳比以前讲究多了,但锅贴的味道则大不如以前,回头客也越来越少……

老劈柴院的“吃“能一直保持兴盛的主要原因就是便宜。如三十年代,在小饭馆里吃得酒足饭饱花费不过一两块钱,吃一碗水饺一毛五,买个净肉包子五分钱——凭这样的价格,不“火”才是怪事呐!

以上文章作者:吴坚,青岛城市人文历史研究者。长期从事历史档案编纂与研究。2011年,立足本土文化与艺术,开办胶澳咖啡馆。

十年余前,许多人对于传闻待拆迁的劈柴院不胜惋惜,因为劈柴院承载了老青岛太多的记忆,劈柴院留给我们的记忆已不单纯是老青岛的,还有无数城市移民的,或许在青岛的建筑群中,唯一能引起老青岛和城市移民共同关注的只有劈柴院。而十余年后,在我们欣喜、庆幸这处特色老街保留的同时,却发现这处老青岛最深处的记忆却离我们渐行渐远......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锅贴铺

搜集了一组源自多位网友及网络提供的不算太老的照片,再次勾起曾经些许的回忆。虽然很多已是十多年前劈柴院改造前苍老破落的的实景,但这是否也暗示着曾经极度辉煌的劈柴院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再次回首劈柴院江宁路老街,那是老青岛的灵魂和记忆。曾经那斑驳的墙体、窄小的街巷,不禁让人追思岁月的流逝,曾经的熟悉和亲近,却浑然间变得那么陌生和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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